葉裴青在家中休息了兩天,終於恢復元氣。這天下午,老太太吩咐清芳把他叫到跟前。
老太太叫他坐在身邊,緩緩開口:「你也休息過來了,我現在要跟你說件事,你冷靜聽着,千萬別生氣。這件事你遲早要知道的,你聽我說總比聽別人說要好。」
葉裴青笑着說:「有什麼事這麼嚴重?我不生氣。」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說:「你覺得皇上平時對你怎麼樣?」
葉裴青說:「皇上有重用我的意思。」
老太太說:「和太子的關係如何?」
葉裴青說:「孫子不敢說。」
「聽說太子明日叫你去赴宴,那就是關係還不錯了?」
「是。」
老太太清清喉嚨:「你本來就有皇家血脈,如今皇帝要重用你,太子也看得起你,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之後好好想想,決定該怎麼做。」
葉裴青皺了皺眉說:「老太太說吧,究竟是什麼事?」
老太太看着他的臉色,把御花園設宴那晚的事慢慢說了出來。
房間裏一陣寂靜,只聽見老太太端起茶碗的聲音。
葉裴青低垂着頭,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麼心情,卻捏緊了拳頭。
老太太說:「我托你外公救了他這兩次,實在頂不住了。再這麼下去,不但梅郁得罪皇帝,你外公也要觸犯聖顏。本想去求皇太后,但她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皇太后一走,保不住皇帝就會報復你外公。」
葉裴青仍舊不語。
老太太說:「這件事,我和你外公商量過了。梅郁的確可憐,也運氣不好,被皇上看上了。但那是天子,若要看上個人,怎麼也能要到手。倘若他賜杯毒酒給你,照樣能把梅郁綁到宮中。你說是不是?」
葉裴青冷冰冰地說:「昏君身邊那麼多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對他感興趣?」
老太太連忙斥道:「胡言亂語!我就怕你忍不住,叫人聽到還得了?」又嘆氣說:「聖意難測,保不住就是遭人陷害。你外公說,皇上一旦看上一個人,恐怕不到手是死不了心。你看這事應該怎麼辦?」
葉裴青低聲說:「皇帝若對出征在外的將士有一絲一毫的體恤,也不會趁我不在家對梅郁起了歹心。」
老太太又斥道:「說話小心點。」
葉裴青說:「老太太的意思是怎麼樣?」
老太太低聲說:「我的辦法只怕你不中意。」
葉裴青說:「什麼辦法?」
老太太說:「先觀察一段時間,倘若皇帝對梅郁的興趣不減,你只有和梅郁和離,撇清關係。」
葉裴青忍着氣不出聲。
老太太說:「我知道你必定不喜歡。但是你怎麼跟皇上硬抗?你是要抗旨被殺頭,還是要把梅郁毀容,讓皇上對他徹底失去興趣?」
葉裴青說:「老太太說得倒也輕巧。倘若和離,皇帝豈不是名正言順地把他召進宮裏?」
老太太說:「那也是他的命,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不是不喜歡他,但也要有個度。總不能為了他得罪皇帝,你葬送了前程不說,一個不小心,就是丟性命的事。」
葉裴青說:「依照梅郁的性格,他進了宮就是死路一條。老太太怎麼如此狠心?當初不是老太太叫他照顧我一輩子的?現在又推他入虎口了?」
老太太生氣地說:「我當初也不知道皇帝會看上他,也不知道你會為他不納妾!我就看不上你們這一點,死去活來的像什麼?為着兒女私情,一點都拿不起放不下。你死不納妾,將來怎麼傳宗接代?我就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到底怎麼了,為他爭得你死我活。你不考慮自己,難道也不考慮整個穆國府?他一個人得罪了皇帝,我們全家都要給他陪葬!」
葉裴青忍着氣說:「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丟卒保車,梅郁的性命不打緊,誰叫他命不好。」
「我就是這個意思。還上過戰場呢,一點也不會以大局為重!」說完氣得胸口痛,叫道:「清蘭,送世子出去!」
清蘭只知道老太太和世子在吵架,卻不明白他們在吵什麼,連忙趕進來說:「世子還是先出去透透風吧,老太太也要午睡了。」
下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