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的酒宴依舊走豪邁奔放路線,程咬金和六個兒子幾碗烈酒下肚便開始放浪形骸,嗨得一塌糊塗。
酒後的德行毫無長進,照例又是上演全套,先是仗着酒意跳到院子中間耍斧子,一柄宣花八卦大板斧耍得虎虎生風,鬼見鬼愁,箇中套路怕是連耍斧的本人都不大明白,覺着該橫掃了便橫掃一下,覺着該劈下去了便劈下去,完全即興表演,架勢一拉開,渾身上下全是漏洞,連李素這種對武藝一竅不通的人瞬間都發現了好幾處破綻,老程同志這些年南征北戰居然還能囫圇活着,看來老程出生時一定被過路的神仙親過,不然運氣不會這麼好。
斧子耍過,在六個兒子的滿堂喝彩聲里,大汗淋漓的程咬金喘了一會氣,大手一揮,「繼續喝酒」。
第二輪走風雅路線,府里十來名胡姬和樂師魚貫而出,隨着絲竹笙簫之聲,胡姬們先在堂中跳起了胡旋舞,跳着跳着,樂聲忽然一變,熟悉的秦王破陣樂,很有參與精神的程家老小醉醺醺地加入,程咬金扭擺着笨拙肥碩的屁股率先領舞,六個兒子搖頭晃腦嗑了藥似的跟在後面亂扭,前堂被程家父子弄得一片狼藉。
李素再次確定,今日來程家送綠菜是個很嚴重的錯誤,其實送禮這種事,隨便叫個人來便可以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堆着僵硬的笑臉,眼睛還受罪。
文的武的都嗨過了,程咬金似乎暫時盡了興,一屁股坐在李素身邊,二話不說端起酒碗朝李素嘴裏硬灌了一大口,滿足地看着李素麵紅耳赤手刨腳蹬之後,這才開始正常的聊天。
「小娃子。這段日子你麻煩不小,和東陽公主的私情被發現了吧?」程咬金斜眼睨着他。
李素苦笑:「是,小子惹陛下龍顏大怒了。」
「嗯。小小年紀,做事不周細。該有此劫……」程咬金眯着眼笑了笑,道:「當初老夫認識你時,恰正是你手刃結社率叔侄,以一己之力保護了東陽公主,當時老夫見你和公主二人的神態不對,便知你二人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呢,老夫看你娃子順眼。上報陛下時只說是你路遇結社率擄掠公主,遂將你也擄了去,事實上,你那時正和東陽公主幽會吧?」
李素苦笑道:「多謝程伯伯為小子周全,當時小子確實跟東陽在一起,但是……『幽會』二字也太難聽了,只是很單純的坐在河邊說說話而已。」
「偏說幽會!」程咬金不滿地白他一眼:「做都做了,還怕人說?現在知道臉嫩了,當初摟着公主的時候想啥去了?」
李素立馬閉嘴,跟這號人沒法講道理。他說什麼便是什麼,想在他面前爭論個是非曲直,首先要有一副能扛揍的好身體。
程咬金嘆了口氣。道:「小娃子,紙永遠包不住火的,福兮禍之所倚,得意太忘形了終歸不是好事,你如今才只半隻腳踏進朝堂,便該知朝堂多麼兇險了,這次惹的麻煩,對你多少是個教訓……」
李素臉色有些陰沉,道:「程伯伯有所不知。小子與東陽發乎情止乎禮,並未做出令天家蒙羞的事。而且小子並非得意忘形,事實上是有人暗中告發……」
程咬金冷哼:「你是想說此事與太子有關。對嗎?以往你和太子怎樣的恩怨老夫不管,但是這一次,你還真怨不着太子,你自己露出了尾巴,誰見了都難免要拽住大做文章,這次算你運道好,你的敵人原本以為憑你和公主的私情能置你於死地,可他還是低估了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咧嘴露出白牙,程咬金笑道:「你的地位呢,不高也不低,高不過世家門閥,所以對你和公主殿下的私情,陛下根本絲毫沒考慮過成全你們,但是地位再低,也比尋常朝臣官吏高得多,此事若換了別的臣子,一刀剁了絕無幸理,但你不一樣……陛下和我們這些老將們口口聲聲誇你是少年英才,這『少年英才』二字可不是掛在嘴邊上的空話,而你也爭氣,確實幹了幾樁令人刮目相看的功績,老夫可以說,只要你犯的不是造反的大罪,無論闖了怎樣的禍,陛下都捨不得殺你。」
「你的敵人再一次低估了你,所以這次暗算又落了空,小娃子,不得不說,你的運氣很不錯,三番兩次躲過了旁人的暗算,只是啊……敵人每次暗算落空必然不甘心,便會不停的琢磨你,不停的找你的把柄和死穴,當他把你整個人琢磨透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魔王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