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節操值爆棚的屬下,對李素來說不是什麼太愉悅的事。+◆,
有時候李素真想找個醜女,讓她摸上蔣權的床,然後李素領着人去捉姦,以敗壞大營軍紀的理由要挾他,逼他變得和自己一樣沒節操。
搶錢的法子不適用,李素只好想別的辦法,要找個合適的人,做一件合適的事,這件事做完後能達到讓西州城日進斗金的效果。
所以,首先要找到這個合適的人,人是世間萬事萬物的根本,也是賺錢的根本。
李素在西州城裏的熟人不多,加起來也就兩三個,錢夫子不行,屠戶和白案上的狗肉一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曹余也不行,這傢伙每天關在房裏焚香禱告祈求老天開眼收了他這隻妖孽,答應發展西州的方略一則因情勢所逼,二則因李素的強勢所逼,才不得不簽了城下之盟,可是若讓他真心實意幫李素髮展西州,恐怕他會索性一把火燒了西州城,大家都不玩了。
找來找去,李素罪惡的雙眼最終盯上了龜茲商人那焉。
沒辦法,李素每次看到那焉時,總覺得他腦門上刻着「錢多人傻」四個大字,茫茫人海中驚鴻一瞥,人群里隱約散發着金光,叫人不想敲詐他都不行,怕辜負了上天把這個冤大頭派到自己身邊的美意。
…………
冤大頭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選擇向李素坦白,那焉有自己的思量,本來他的任務是奉龜茲國相之命試探大唐君臣的態度,這幾年來往穿梭於長安和龜茲之間,可惜大唐君臣的態度太傲嬌了,一個商人。特別是番邦蠻夷的商人根本上不了台面,別說見不到大唐皇帝,連長安城的小小坊官也敢拿鼻孔瞪他,那焉與大唐朝廷搭不上線,君臣的態度沒探出任何下落,銀錢卻稀里糊塗賺了不少。真正是老天讓他發,他不敢不發。
認識李素後,那焉終於察覺到自己的任務看到了一線曙光,有了一段同行的緣分,還有一段共同抗敵的緣分,這些緣分加起來,足夠讓這位大唐頗得帝寵的新晉少年權貴對他另眼相看,不知不覺二人建立起了交情,儘管交情只能算淺薄。可……畢竟也是交情不是?
那焉是個聰明人,番邦異國的商人不見得比大唐人蠢笨,更不是大唐人眼裏未開化的猢猻,事實上這隻猢猻的眼光很毒辣。接觸李素後,那焉派出的探子很快潛入了長安,沒過多久,李素的年齡,籍貫。事跡,名聲。甚至家中人口等等,全被那焉打探得清清楚楚。
李素幹過的事在長安太有名了,當看到下面的人報上來的一長串密密麻麻的調查結果時,那焉擰眉沉思了整整一夜,才終於決定了與李素相處的方式。
方式很簡單,大家以誠相待。直來直去。這個方式才是最穩妥,最不會引起李素反感的方式。
那焉知道,李素這位新晉權貴能夠少年得志,並非沒有道理的,在他面前玩心眼。耍詭計,有很大可能會被拆穿,以李素的身份和性子,一旦那焉玩弄的心眼被拆穿,二人那淺薄的交情大抵到此為止了,不僅到此為止,或許那焉的老命都會交代在這座西州荒城裏。
相比之下,坦言以對或許算是另闢蹊徑的一種方式,車對車,馬對馬,索性把事情擺在棋盤上說清楚,這局棋若和,皆大歡喜,若戰,每一步都走得光明磊落,哪怕最後與李素成了生死仇敵,就沖那焉當初的這份磊落和坦白,李素和他的交情也會殘留一線,只要能留下這一線交情,對那焉來說便是生機和希望,不僅是自己,也是龜茲國和他堂叔那利的生機和希望。
所以當李素對那焉產生懷疑時,只隨意逼問了幾句,那焉便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把自己心裏的秘密全交代了。
令人扼腕的是,那焉擺出了車馬後,棋盤對面的李素卻把自己的車馬全收了起來,當作沒事似的把那焉輕輕放過,還以一種非常親昵的姿態敲詐那焉免費給他蓋房子,至於對龜茲國相那利謀朝篡位的態度,李素卻一個字都不說,對那焉既不打也不殺。
李素的態度終於令那焉不淡定了,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是幫着龜茲國相向大唐皇帝陛下陳情,還是義正辭嚴站在正義的一方嚴厲譴責那利的不臣之舉,是左是右你都該表個態啊,什麼都不說,光只敲詐我給你免費蓋房子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