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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天下蒼生一拜」,這是個很嚇人的話題,拋卻知識產權之類的不提,李素所做的只不過是將牛身上的膿塗到人身上而已,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受天下蒼生一拜,可見唐朝的人才多麼的匱乏。
孫思邈是個很謹慎的人,臨床實驗是必須有的,李素對這種嚴謹的科學態度表示讚賞,至於誰有膽子當實驗品……反正李素沒這膽子,儘管理論是他提出來的,但,牛身上的膿汁多髒多噁心啊,李素決定不動聲色,看有沒有傻子跳出來當活體實驗品。
「我先來!」王家兄弟異口同聲,王樁動作飛快衝進胡家後院廚房拎了把菜刀,挽起袖子揚起刀,那決絕的眼神和凌厲的刀勢,似乎有把自己胳膊剁下來的架勢,王直神情遺憾且艷羨,為自己慢哥哥一步而扼腕嘆息。
「住手!你想自殘啊瓜皮,只要往手臂上輕輕劃一下,出血就行,用那麼大的勁做甚?」李素趕緊阻止了他,順便朝王樁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腳。
孫思邈沒吱聲,目光仍帶着些許懷疑的瞥着李素。
很顯然,老神仙沒打算當活體實驗品,畢竟大家不算太熟,孫思邈也沒偉大到把自己的老命交代在陌生人的幾句話里,一個活到快八十歲的老人家,別的本事或許稀鬆,但保命的本事一定很精湛,否則也活不到這把年紀。
王樁遲疑了片刻,似乎對不能剁下胳膊有些不滿,擔心做事不用力會降低成功率,猶豫之後還是決定聽李素的話,暫時放過自己的胳膊一馬。
一刀划過,粗糙黝黑的胳膊頓時冒出了殷紅的血液,這一刀還是劃得有點重,鮮血如泉水般汩汩直流,王樁滿不在乎地齜牙,非常英勇地挺起胸,顯示自己是條好漢。
李素看得直皺眉,那把菜刀洗都沒洗就往自己身上劃,真髒……過幾日王樁費盡辛苦戰勝了天花,結果莫名其妙死於破傷風,墓志銘上該如何寫才能為這個冤死的少年留點面子不至於貽笑千古?
胡管家和一眾下人將母牛死死摁住,不讓它掙扎,李素呆立院中不動,朝王直挑挑了眉,示意他去擠膿汁,反正這種事李素不願意干。
十五歲正是知**而慕少艾的年華,偷看寡/婦洗澡倒也罷了,再去蹲別人家的牛棚,對一頭無辜而純潔的母牛動手動腳,在它的乳/頭上擠來擠去做各種猥瑣的動作……這話傳出去不知會噁心李素多少年。
王直無所謂,很快取了一點膿汁出來,按李素的吩咐,將膿汁小心而緩慢的塗抹在王樁胳膊的傷口上。
孫思邈一直靜靜的看着,花白的眉毛皺得緊緊的,不知在思索什麼。
等到王直做完這一切,孫思邈沉聲道:「小娃娃,這就完咧?」
「完了,接下來等臨床反應便是。」
「臨床反應?嗯,倒也貼切,會有啥反應?」
「四五日內,會有發燒,頭暈,身上長紅點等反應,跟天花的症狀一樣,但程度很輕,而且絕不致命,四五日後症狀全消,那時王樁身上便有了天花抗體,這一輩子也不會染上天花了……」
孫思邈的目光露出幾分興奮:「果真如此?小娃娃,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不可胡說。」
李素無奈地看着他:「老神仙,這是積功德的事,小子敢開玩笑嗎?」
孫思邈仔細觀察了一下王樁的傷口,點點頭:「四五日後若是這小娃娃平安無事,這事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小子對結果很有信心,現在難的是牛痘的接種問題,要搜集十里八鄉所有患了天花的母牛,以及勸說鄉親們接種牛痘,這些事小子可做不來,只能仰仗老神仙了。」
孫思邈仔細觀察着傷口,漫不經心揮了揮手:「這些都是小事,太醫署的太醫令劉神威是貧道的徒弟,貧道讓他上奏朝廷,請陛下下旨調用長安城附近的病牛,此事動用官府的力量後,行之並不難。」
很好,李素放心了。
他不介意解救勞苦大眾,前提是別讓自己太操勞。
做完了這一切,李素在胡家後院洗手,一遍又一遍的洗,洗得很仔細,連指甲縫都不放過,胡管家默默在身後注視着他,臉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