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總有許多物是人非的變化。看書看 ̄
李素自己也變了,說不出具體變在什麼地方,經歷了慘烈的戰爭後,李素外表仍和以前一樣嘻嘻哈哈,時常沒個正經,但只有他最清楚,自己的心態也不知不覺生了改變。
東陽沉浸在重逢的喜悅里,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改變,李素自己也隱藏得很好,一個從戰場下來,手裏還攢着無數條人命的人,站在東陽面前甚至都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戾氣,仿佛還是從前那個混吃等死懶得令人指的燦爛少年,可是,心中終究多了一股子無法言喻的不同尋常的東西,說它是凶性也好,滄桑也好,終歸與當年不同了。
說起西州經歷,李素刻意輕描淡寫,只揀一些有趣的好玩的話題說,對於那幾次守城之戰的慘烈,反倒是寥寥數語帶過。
有情人見了面,東陽心滿意足地去了,去繼續跪在道君像前,有口無心地念誦經文,或許夜深人靜時,會想起李素擁抱他的甜蜜時刻,然後把頭蒙在被褥里羞紅了臉,三年來平靜無波的修行,從李素長安的那一天起,宣告破功。
修道斬不斷凡心,終究不是真正的道門中人。
李素也了家,與東陽只是短暫見一面,來日方長,不爭朝夕,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先必須見一見王家老二王直。
王直是李素在長安城埋下的一步暗棋,這顆棋子事實證明很有用處,關鍵時刻甚至救了自己的命。三年了,李素與王直未通消息,也不知他展得怎樣。
王直來得很快,李世民昨日命宦官在長安城內眾目睽睽之下接連三道聖旨封賞李素,此事已滿城皆知,如此風光的封賞,大唐立國以來也無人能及,王直昨日便夾雜在圍觀的人群里。漲紅了臉力竭聲嘶地叫好,只是李素沒聽見,李素進宮後,王直便馬上出城了家。等待李素和大哥村。
昨夜李素家後與家人團聚,王直很識相沒去打擾,知道今日李素風風火火要去見東陽,王直還是很識相沒打擾,一直到李素與東陽告別。滿面春風往走時,王直終於像社會上的不良少年搶劫放學後的小學生似的,在村口的銀杏樹下堵到他了。
李素很吃驚,呆了半晌才確定堵自己的不是仇家,是兄弟,於是快步上前,兄弟二人使勁擁抱了一下,王直嘿嘿笑了兩聲,接着整張臉便垮了下來。
「正說要去找你,你便來了。走,找個地方說說話。」李素勾着王直的肩往樹林裏走。
王直深深打量了李素一番,嘆道:「瘦咧,也比以前黑咧,看來你在西州的日子過得很苦啊」
李素在他面前沒隱瞞,苦笑道:「命都差點丟了,黑一點瘦一點算個啥」
王直眨眨眼:「你咋不問問我大哥為何沒和我一起來見你?」
李素嘁了一聲,鄙夷地道:「還用問嗎?你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說你『如喪考妣』吧,未免對你爹娘不敬。一看書書看要書書剩下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你家老大這會子怕是還躺在床上直叫喚吧?」
王直頗驚訝地道:「你咋知道?」
李素冷笑:「三年前招呼都不打偷偷從家裏跑出去,非要跟我建功立業,三年來音訊全無。這種丈夫雖沒有『人人得而誅之』那麼嚴重,至少也該是人人得而抽之,若家裏的婆姨是個溫婉可人逆來順受的女子也就罷了,偏偏他的婆姨一身蓋世武功,無風也能掀起三尺浪的狠角色,你家老大去若不挨打。那就沒天理了」
王直大感敬佩,高山仰止的姿態朝他拱了拱手:「兄長所料絲毫不差。」
李素悠悠問道:「你家老大被揍得慘嗎?幾級傷殘了?」
王直撓了撓頭,嘆道:「昨夜我王家真是雞飛狗跳兄長剛一腳跨進門,迎面便見着了家人,我娘還沒來得及上前抱頭痛哭,兄長便中了我大嫂的暗算,一棍子敲在腦後暈過去了」
李素臉頰抽搐了幾下,雖然沒親眼見此情景,也能深深體會王樁的痛苦,再看王直一臉戚戚焉的表情,二人都覺得自己後腦不太舒服,很有默契地同時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所以,你家老大一直暈到今日?」李素問道。
王直嘆道:「若能如此輕易事了,倒是兄長的造化了,三年音訊全無,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