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外女主內」也算是傳統習俗的一部分,這種習俗從原始社會一直延續到現代社會。
夫妻各司其職自然是好事,有利於家庭團結穩定,然而一內一外難免產生了隔閡,丈夫不懂油鹽醬醋,妻子不懂家國天下,漸漸的,夫妻之間的共同話題交集部分已越來越少,最終夫妻二人忙了一天鑽進被窩裏,除了行房以外竟無半點交流,家庭的氣氛不知不覺間便陷入了沉默和壓抑。
自從李素被封縣公後,許明珠的壓力越來越大,她發現夫君的地位越高,心裏想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裝的東西也越來越深遠,深到她已無法理解,甚至連附和都很吃力,敏感的她漸漸發覺夫君這兩年做的事情越來越多,可讓她知道的卻越來越少,往往某件事情鬧大了,天下皆知了,而她才是最後知道的人。
甚至於,夫君無論謀劃任何大事小事,府里那位武姑娘都能直接參與,而她,卻只能站在門外,幽怨地看着他和她密語籌謀,自己卻從來無法插一句話。
這些還是其次,最令許明珠揪心的是,與李素成親好些年了,如今的她已二十歲出頭,可至今卻沒能為李家生下一男半女,在這個重視香火傳承的年代裏,女人無所出便是天大的罪過,雖說皇帝陛下給李素升官晉爵時沒忘給她不斷提升誥命品級,可是許明珠心裏仍然沒有安全感,誥命品級只是空中樓閣,「無後」卻是一個隱形的炸彈,她太害怕自己不能生育,更害怕夫君因為無後而與她疏離,甚至最後以「無後」為由將她休了。
許明珠最近的落落寡歡皆因此而起,夫君晉爵縣公固然榮耀,可對她來說,這種不安全感卻隨着夫君的地位升高而愈發懼入骨髓。
直到今日此刻,夫君牽着她的手,漫步後院池塘娓娓而談,從家中未來的長遠規劃佈局,說到朝堂國事,逐個品評皇帝陛下的諸多皇子,將他們的優缺點細細掰數,哪個皇子背靠哪位重臣,身後是隴右或山東哪家門閥的勢力支撐,宮裏哪位娘娘在陛下面前得寵,這位娘娘生的皇子爭嫡東宮的勝算幾何,自己為何拒絕魏王的拉攏,在如今表面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朝堂里如何自保,如何站隊,為什麼唯獨與晉王殿下走得如此近……等等。
說實話,李素今日說的這些,許明珠大部分聽不懂,從他嘴裏吐露出來的人名有些她連聽都沒聽說過,更遑論夫君後面說的所謂「時機火候」,夫妻二人手牽着手沿着池塘走了好幾圈,許明珠一路卻如同聽天書一般,一臉懵懂茫然的表情。
然而,儘管聽不懂,許明珠一直以來自卑惶恐的心卻莫名變得安寧祥和,聽着夫君語氣低沉緩慢地說着他的想法,他的謀劃,許明珠美眸漸漸放出了光亮,紅艷的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笑意越來越深,滿腹心事不知不覺間竟消弭殆盡,不復存在。
終於……走進了夫君的世界。
夫君的世界複雜詭譎,她不懂,但她知道,這是個非常精彩的世界,夫君推開了通往這個世界的一扇大門,含笑站在門口,執子之手,溫柔地邀請她放眼俯瞰,指點天下豪傑英雄。
「夫君……」
許明珠忽然打斷了李素的話頭,撲進了他的懷抱放聲大哭。
輕撫着她的頭,李素笑道:「莫哭了,叫下人們看見,你這當家主母日後威信何存?」
「這兩年夫君我太忙了,說是懶散淡泊,可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爭名奪利裏面,有些是我想做的,有些是時勢逼着我不得不做的,總之,終究忽略了夫人你的感受,讓夫人受委屈了,以後夫君不會再犯這種錯。」
許明珠慌忙搖頭,哽咽道:「是妾身無理取鬧了,夫君莫怪罪。這些年夫君忙碌奔走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妾身從嫁過來第一天便知道,夫君是個做大事的人,也是世上最孤獨的人,夫君的委屈沒人心疼,卻還要反過來安慰妾身,不但要籌謀國事,與權貴爭鬥,回到家裏也不能省心,還要分神照顧妾身的感受,夫君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反而是妾身……做得太失職,妾身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素笑道:「罷了,這裏只有你我夫妻二人,就用不着互相自我批評了,話說回來,夫人閒在家裏胡思亂想終歸不太好,所謂『無聊生禍患』,我得給夫人找點事做,剛才我說過嶺南,隴右等地買地建莊置產業,還有整合
第七百七十一章 博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