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滅了,屋燒了,人死了,李素被罰了俸,不痛不癢三個月,楊硯付出捨生忘死的代價收穫了回報,監丞升到了少監,火器局裏的正常編制是一個監正,一個少監,李世民卻莫名多安插了一個少監,這個舉動有點意思,看來內部搞平衡的想法不止李素一人有,李世民才是搞平衡的行家。±
火器終究是李世民最看重的東西,火災給他狠狠提了個醒,於是對火器局的掌控力度比以往更大了一些。
至於李素弄出來的安全守則,當日回宮後李世民便將三省的宰相們召集起來,一起研究了半天,尚書省左僕射房喬沉默許久,才沉聲說了一句話,「此條規更改一二,可用諸於天下官衙。」
說法不一樣,守則也好,條規也好,都是統治者給被統治者劃下的一個圈子,這個圈子的名字可以叫「規矩」,也可以通俗一點叫「遊戲規則」。以往的《唐律》《唐律疏議》都划過圈子,但是絕沒有李素劃得這麼細緻,這個條規幾乎將人的舉手投足都划進去了,偏偏每條都有理有據,無法反駁,只能照章執行。
火器局的工坊燒沒了,火災之後,火器局陷入停工階段,工部的工匠再次入駐,重新蓋起了工坊,這次蓋工坊的材料儘量杜絕可燃物,譬如木材,布帛等等,全部都用堅硬的磚石。
因為火災,火器局裏也貼進了不少用度,李素關上房門算了一下帳,出門後神情頓時變得很憂慮,戶部撥的四千貫錢,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支撐到明年開春,怕是連今年秋天都撐不過去。如何向戶部伸手要錢,又是一場亂七八糟的扯皮口水仗。
監正大人煩柴米油鹽,少監大人煩的卻是個人前程。
自從李世民擢升楊硯為少監後,許敬宗的心情就變得很差,本來在火器局裏算是二號首長,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李素不在的時候,許敬宗便常常負着手到處溜達,左指指右點點,一副大王派我來巡山的狐假虎威架勢。
然而一不留情,楊硯這傢伙竟與他並肩了,二號首長風光不再。那晚眾目睽睽之下,楊硯不顧生死帶頭衝進火場,搬出了火藥桶,挽救了火器局更大的災難。這一幕看在所有人眼裏,包括李素在內都對他肅然起敬,楊硯給自己掙了莫大的聲望,許敬宗當時只顧着審問追查肇事者,一記又一記扇人耳光,兩相比較之下,高下立判。
所以同為少監,楊硯在火器局的威望和分量無形中比許敬宗高多了。而許敬宗,則只能從二號首長老實退降到三號首長。——許敬宗想想就覺得莫名悲傷,都三號了,還首啥長,屁長還差不多。
回想那晚,若是許敬宗率先衝進火場,賭上自己這條命去搬火藥。博前程,今日的結果或許便大不相同,雖然無法取代李素的監正位置,但肯定能給陛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他曾經的秦王府學士的資歷。說不定就會被提拔進三省中樞……
機遇往往如流星一瞬,抓住了就抓住了。
許敬宗沒抓住,所以他現在很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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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的工匠災後重建,火器局上下停工,李素被李世民不輕不重敲打了一下後,覺得自己不能太懶散,至少表面上不能,所以還是每天照常上班打卡,然後在前堂院子的大槐樹下置一張躺椅,人躺在上面感受着夏日的熱風吹拂,還有一星一點從樹蔭的縫隙里漏下來的陽光,感覺……其實也沒那麼舒服。
許敬宗半蹲在李素身旁,最近許少監也無事可干,索性放開了身架,專門往李素身邊湊,拍馬溜須也好,打感情牌也好,拉幫結派也好,沒事跟領導多處一處總是沒壞處的。
一個監正,一個少監,懶散得像村里無業地痞似的,相比之下,楊硯卻踏實多了,每天天剛亮便往工地上湊,送熱水,看圖紙,偶爾還客串一下工部官員的活,像模像樣的指揮一下施工,不論任何時候,他總是一副很繁忙的樣子。
李素和許敬宗無所事事待在院子裏,每次總看到楊硯忙碌的身影在院子裏來回穿梭。
似乎對李素和許敬宗的悠閒很不滿,每次楊硯穿行院子路過二人身邊時,總會不滿地「哼」一聲。
開始時李素還一直用欣賞的目光看楊硯來來回回,直到楊硯第三次路過二人身邊,同時第三次扔下一
第一百六十章 術業專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