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積的眼神很怪,當李素出現在他視線中以後,他的目光便集中在李素身上,眼中精芒畢現,如箭矢般直透人心。
李素無法猜測李積目光中的意味,人家是上將軍,胸有驚雷而面若平湖什麼的,不是他一個十幾歲的娃子能猜測的。
對一旁大呼小叫的程咬金理都不理,李積抬手指着李素問道:「小娃子,你是何人?」
程咬金哈哈笑道:「這娃子是個寶貝,今帶來讓你……」
李積完全將程咬金當成了老清新老透明,連他說的話都自動過濾了,不滿地皺着眉道:「長輩問話咋不答?小小年紀沒個禮數。」
程咬金笑容僵硬,李素只好躬身道:「小子涇陽太平村李素,拜見李公爺。」
李積想了想,點頭:「名字熟熟的,約莫以前聽過……似乎救過公主,殺過兩個強人吧?嗯,還有,推恩薛延陀之策也是你所獻?」
「小子不敢居功,皆是陛下鴻福。」
「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莫假惺惺說什麼鴻福,大丈夫說話做事爽快點。」李積很不客氣,三言兩語間語氣已帶着幾分長輩訓斥晚輩的味道了。
頓了頓,李積喃喃道:「涇陽縣,太平村……倒是個好地方。」
程咬金是個爆脾氣,今日上門自然也不是來拜壽,而是找事的,見李積一次又一次將他無視,不由火冒三丈,嘶聲吼道:「李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話音落地,李積和李素皆無語地看着他。
「欺人太甚」這個詞,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得出來?明明你是你自己上門鬧事好不好?
「老貨莫鬧,當着娃子的面,要像個長輩樣子,事後你我大戰三百回合由得你罷了。」李積不急不緩化招。
程咬金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由也有點敗興,於是悻悻作罷。
「今帶這個娃子登老夫的門,老貨啥意思?」李積指着李素道。
程咬金笑道:「沒啥意思,讓你認認,還有,這娃子釀了一種酒,十分的霸道,只剩小半壇了,叫人拿來讓你嘗嘗。」
說到酒,李積終於有了精神,也露出了今日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臉,指着程咬金道:「你這老貨自打進門到現在,總算說了第一句人話,快,酒來!」
李素心下恍然,終於明白程咬金的用意。
上門鬧事打架只是託辭,把李素和酒介紹給這些當朝名將們才是真意。李素不由感激地看了程咬金一眼。
這個人外表莽撞,做的每一件事有目的有理由的……
大街拍閨女屁股的理由?——男人拍女人屁股,需要理由麼?
程府下人很快將剩下的小半壇酒送來,和程咬金的動作一樣,李積抱着罈子仰天便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後……眼球充血,瞋目裂眥瞪着二人,許久才緩過氣來。
「哈哈哈哈!好烈的酒,果然霸道!」李積抱着罈子又灌了一口,神情痛快之極。
臉上泛起紅暈,李積斜眼看着李素:「這酒你釀的?小娃子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沒掏出來?」
李素急忙陪笑:「掏空了,全掏空了,一點也不剩。」
李積大笑,又看着程咬金:「確是個寶貝,倒讓你這老貨搶了先……這酒,怎麼個章程?」
程咬金笑道:「明起,長安城裏先開十家酒肆試試深淺。」
李積點頭:「好,老夫府上的酒,以後就定它了,每月送三十壇來,對了,好酒該有個好名才能匹配,此酒有名字嗎?」
程咬金和李積的目光同時望向李素。
李素是發明者,而且還作過幾首絕世好詩,算是文化人,取名的事自然由他定。
李素倒也不推讓,仰頭看着天空,忽然想起前世某個很美麗的句子,「你溫柔了我的歲月,我驚艷了你的時光」,像酒,越久越沉香,再配上如此酸溜溜的句子,喝起來滋味就像……兌了醋?
「以小子陋見,莫如就叫『溫柔歲月』酒?」李素喜滋滋地將新取的名字顯擺出來。
兩位名將同時皺起了眉,然後互相對視一眼。
李積捋着黑須緩緩點頭:「嗯……」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