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柳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奇怪,又驚訝又惶恐。
她從鞦韆上回過頭去,這一看,幾乎嚇得跌了下去,只見對面的小徑上走來一大群人,除了前面氣喘吁吁、誠惶誠恐的柳兒外,後面為首之人正是皇帝和幾名太監,再後面,居然還跟着幾名身着袈裟的僧人。
這些人如此大陣仗是要幹啥?
她腦子裏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但是,一個也來不及想得清晰,那干人已經陸續走了過來,無不驚訝地看着她。
皇帝的目光似乎又驚又喜:「愛妃,你身子大好了?」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依舊呆呆地坐在鞦韆上,沒有回答他。
柳兒在一邊小聲的惶恐的提醒:「娘娘,趕快向皇上行禮……」
她從鞦韆架上跳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行禮,正想着以前看的古裝肥皂劇那些嬪妃是如何向皇帝行禮的,只聽得皇帝喜道:「愛妃不必多禮……」
女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與雙親。除了死去的父母,她從來不曾跪拜過任何人,開玩笑,一來古代就要向一個陌生男子下跪,那可是太不甘心了,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她心裏一喜,點點頭,就不再行禮,只站在一邊。
她轉眼看看,忽見對面一直垂首合什的那個和尚抬起頭來。只見這和尚約莫二十五六歲左右,唇紅齒白,身材頎長,穿着金黃色的錦斕袈裟,頭上帶着高高的黃色的帽子,眼神深幽,面上是那樣淡淡的高遠的悲天憫人之色。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心裏一陣狂跳,腦海里茫茫一片,只覺得口乾舌燥,似乎靈魂都出竅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咳、咳、咳……」
一陣越來越猛烈的咳嗽,她嚇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只見皇帝正十分奇怪地看着自己,又看向那個帥得不像話的和尚:「伽葉國師,這裏可有什麼精奇妖魅?」
伽葉國師看着她,目光忽然掠過一絲銳利之色,可是,很快,這絲銳利之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面上又是那樣深摯的悲天憫人之色。讓她甚至以為自己剛剛看花了眼。
「回陛下,世間凡塵孽障有因有果,並無什麼精奇妖魅。只因宮廷院深,這裏有些冷清癘氣,容易浸入骨髓……」
「哦,愛妃莫非是為癘氣所浸?大師,你看看馮昭儀的身子如何?」
馮豐聽得一頭霧水,卻又慢慢理出一點門道來,莫非皇帝以為自己或者這別離宮裏有什麼「妖氣」?也不對,自第一次見他後,距今已快七八天了,她決沒有鬧出什麼現代人的「驚世駭俗」的舉動,這和尚該不會是什麼妖言惑眾的巫師,要講自己是「狐狸精」之類的吧?
她看向伽葉國師,他上前一步,細細看她幾眼,又道:「娘娘,請伸出手來。」
怎麼?要驗明正身?她雖然是「附身」馮昭儀了,但好歹也是人,不過不是同時代的人而已!這個,不是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嘛?這大唐時代風俗可還夠開放哦,和尚居然可以摸女子的手?
她遲疑着不敢伸出手去,只聽他又道:「娘娘,請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