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番探視後,馮豐發現御膳房送來的伙食也好了幾分,別離宮的宮女忽然多了幾個。原來那些以前怕傳染躲開去的宮人們見她天天怡然自得地在別離宮裏運動、遊樂,以為伽葉大師給她開了什麼治病妙方,估摸着她一旦病癒,會重新得寵,所以紛紛殷勤起來。
她初來乍到,也顧不得什麼人情冷暖,見其中四個妙齡女子絲竹和歌舞技藝十分出眾,便來了興趣,趁着花好日晴的一天,召了她們來一起遊園。
園裏的桌子上擺放着各種點心和茶點,這裏反正也沒有外人,她力邀柳兒一起品嘗,因為她算得自己來到「古代」,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柳兒卻一直推辭,只興高采烈地侍立在一邊。
馮豐勸說不動也不管她,前面的空地上,四個妙齡美女已經調好絲竹,輕歌曼舞起來。看慣了屏幕上現代明星們的勁歌熱舞,再看這古代的歌舞,只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今天馮豐穿的是一件鵝黃色的窄腰長袖的春裝,因為別離宮冷清,加上宮人傳說她的病會傳染,都有些望而卻步,極少會有人來這裏。所以,她乾脆將柳兒準備的整套複雜的裝飾都去掉,什麼首飾都沒有佩戴,沐浴清爽的烏黑長髮梳得十分順滑地批在肩後,隨意穿了一雙十分精細的繡花鞋。繡花鞋的尺度是正常女子的腳的標準,證明這個時代的女子至少還沒有大量纏足。裹腳興起於五代,但是真正完全普及推廣開來卻是明清時期。她看看這鞋子,心想,幸好沒有穿到對女子要求桎梏多多的明清。
在春裝的外面,她還套了一件粉紅色花絹做的紗衣,這衣服重不過2兩,柳兒說是從波斯來的貢品,有吸附花瓣的功能。
她對柳兒的說法半信半疑,為了驗證紗衣的功能,故意將桌子擺在花園裏的幾棵桃樹下,果然,陣陣微風吹來,花瓣輕輕落在紗衣上,都附着不去,不一會兒,整個人的身上就批上了一層薄薄的花瓣,滿身都是淡淡的桃花的香味。
她站起身輕輕抖了抖,那些花瓣都並不掉落。
她心裏大樂,一邊吃着美味的點心,一邊想,這古代的生活還是不錯的。
春日的陽光那麼舒適地照在身上,她乾脆讓四名歌舞的侍女將琴弦絲竹擺到鞦韆架旁邊,而她自己就坐在晃蕩的鞦韆上,閉着眼睛在無限春光里感受着那樣曼妙的音樂。
皇帝帶了兩名貼身的太監緩緩而來。
遠遠地,他就看見鞦韆架上的女子,那麼悠閒地隨着鞦韆輕輕晃蕩,而她的烏黑的長髮隨意散開,那麼活潑地隨着微風在身後紛紛飄揚。
那是一種新奇的幽雅和充滿生機的美好,病中經常愁眉苦臉的馮昭儀不見了,與往常時而高貴端莊時而柔順嫵媚的馮昭儀也有很大的區別。
他微笑着走了過去,柳兒和幾名侍女都已經發現了他,正要停下彈奏行禮,他揮揮手,示意她們不要繼續,也不要作聲,自己往鞦韆架輕輕走了過去。
馮豐閉着眼睛,聽着春天風的聲音、花的聲音、絲竹的聲音,心裏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寧靜。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在她十五歲那年,母親病逝,十八歲那年,父親也因為操勞憂心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剩下她一人淪為孤女。好在那時她已經讀到大一了,好歹靠着自己勤工儉學讀完大學。這兩年,工作越來越不好找,物價越來越高,她美其名曰是自由職業者,可是,只能經常接些小的策劃、文案或者是為雜誌社寫些不着邊際的文字勉強養活着自己。這樣的日子讓她愛上了旅行,希望能在旅途中緩解心靈的壓力,可是,生存和生活的雙重壓力之下,心靈又幾曾真正輕鬆過?
鞦韆架忽然停止晃動,一雙大手已經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腰。
…」
第一回合:栽在宸昭儀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