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然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腦海中的記憶。怎麼可能是個夢呢?可是晴雯剛剛說過,自己是未時初開始午休,現在不過是申時一刻前後。看外面的天色,晴雯所說並不錯。
從出生於嵩山腳下那個小山村的農家小院中開始,父親蕭國良,母親孫氏。以至於後來的太倉縣城,江寧府里的眾人,也是在江寧府認識的林晨,還有,寇湘老先生,師哥寇準,三皇子趙恆,二皇子趙元僖等等等等。是那樣的清晰,怎麼可能是夢呢?
無論如何,蕭逸然都難以相信,歷歷在目的北宋十三年的經歷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境。
只是,如果那不是個夢,又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景呢?腦海中的記憶告訴自己,現在是明洪武九年。十年前,也就是自己三歲那年,自己的親生父母死於朱元璋和陳友諒的那次戰亂中。之後,被趙錢氏收養,一直生活在這艘畫舫中。每天除了讀書識字,練習琴棋書畫外,就是迎來送往。從八歲那年,自己可是給到畫舫中的客人彈琴奏曲,偶爾也會附和那些文人填詞作賦,甚至圍棋畫畫。
如果那真是個夢,晴雯和麝月這兩個丫頭,怎麼也會出現在夢中呢?
&雯,麝月,你們進來。」
隨着蕭逸然的喊聲,晴雯和麝月揭簾而入。
&姐好了?」
&們剛才有沒有做夢?」
&有啊,小姐睡着後,我和麝月一早陪在小姐床前,幾乎寸步沒動。」
晴雯說着,還故意揚了揚手中的一隻未繡完的帕子給蕭逸然看。
&們一直在趕這件帕子,小姐原來的帕子不是舊了,就是讓客人要走了,眼看就沒帕子可用了。」
蕭逸然看了看兩人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慢慢坐起身來,在兩人的服侍下,穿戴好,蕭逸然走出房間,來到畫舫的甲板上。
只見,畫舫下的秦淮河,清澈的河水輕輕蕩漾着,岸邊是茂密的各色樹木,在樹木的濃蔭中,依稀可見岸邊人家的房舍的一角,或屋檐,或院牆,或大門。沿岸是一條寬闊的道路,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遠處的天空中,一輪紅日早已西斜,陽光照在河面上,發出晃眼的粼光。偶爾,從不遠處的其他畫舫中,會傳來悠悠的琴聲,或者琵琶聲,樂聲宛轉悠揚,悅耳動聽。間或,也有一兩聲小販的叫賣聲摻雜其間,顯得刺耳而不和諧。
&雯,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是吧,小姐,怎麼睡了一覺,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忘記了?」
晴雯疑惑地看着蕭逸然問道。反而是旁邊的麝月輕聲回答道:
&姐,今天是八月十六啊。」
&是八月十六?」
&姐,什麼也是八月十六,就是八月十六啊。」
蕭逸然不再理會兩人,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蕭逸然知道,今天是八月十六的。只是因為心裏的疑惑,才順嘴一問。昨天是八月十五,因畫舫的主顧們都在家裏陪着家人賞月過節,所以昨天晚上畫舫上並沒有客人。是晴雯和麝月陪着自己一起賞月的,睡前,蕭逸然真真切切地記得,自己還曾撫琴一曲。
可是,夢裏的自己卻是在北宋的燕山府中,在燕山府的知府衙門的府衙里,陪着父親蕭國良,和母親孫氏一起過的中秋節。父母擔心自己惦記着林晨和公主的婚事,故意給自己講了很多他們年輕時的故事。以至於,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後半夜,所以十六晚上,母親孫氏才早早送自己會房間,好早一點睡。自己假寐中,見母親孫氏離開後,思緒一直遠飛到汴梁城的駙馬府中,想像着林晨哥哥和英惠公主新婚之夜的情景。
想着,想着,看着透窗而入的月光下,房中的景物,突然就感覺到那些景物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陌生,直至如同鏡中的影子一樣,隨着鏡子的破碎而一點點破碎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身在畫舫的床上了。
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逸然記得第一次重生於荒古時代,第二次重生於北宋,都是神魂離體,遇到時光隧道才完成的。而且,兩次重生時,面對的環境都是陌生的,在自己的記憶中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的,怎麼這次會這樣呢?
想到這裏,蕭逸然低下頭去仔仔細細看了一會自己的身體,的的確確是和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