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一的家就在這鬧市的盡頭,一路走到尾,就到了賀樓太傅府上。
關於賀瑾一的姓氏為什麼是賀而非賀樓,彎彎感到很不解,孩子不是應該隨他父親的姓氏麼?
「瑾一娘親在一次回家探親的時候生了瑾一,那時候因為她小,身子又弱,不適合長途跋涉,她娘親就把她放在外婆家寄養。那時候瑾一外公外婆已經告老還鄉了,和我們家是鄰居。瑾一,我,和哥哥一般大,那時奶娘又難找,所以她是和我們一樣喝娘奶水長大的。這也是我們關係這麼好的原因了。」遊子衿說到這兒,臉上滿是驕傲。
我和瑾一一塊長大,她本來是姓賀樓的。可瑾一這個人太有主見了,五歲的時候她娘親本要帶她回家的,可她覺得娘親拋棄了她那麼多年,所以堅決不回去京城,還固執地給自己改了姓氏。就這樣瑾一和我們一起又生活了八年。那些年她的心智成熟的很快,也明白了娘親不是真的拋棄她,而是對她的關懷。十四歲,她整理了行囊,沒有和我們任何人道別,只留了信便自己離開了。再後來,就是我嫁來了京城,才漸漸和她恢復了聯繫...」
倘若不是如此,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見到賀瑾一。
說完這些時,門口的侍衛已通傳過賀瑾一併得到指示允許她們進門了。
遊子衿領着彎彎進了門,侍衛引着她們到了賀瑾一住的院子。這裏里里外外都種滿了白色的木槿花,進了賀瑾一的閨房,遊子衿驚訝的發現這裏和國公府瑾一的房間是完全的一樣。
原來她也是念舊的人,還以為她真的忘了在揚州的那些年...虧得自己剛剛說到她留書離開時心裏還一陣傷感,原來是不必的,她心裏一直有自己。不過再想想遊子衿也就釋懷了,前些日子瑾一不是還去找過自己嘛!
賀瑾一正在書案前作畫,遊子衿進去的時候,她還未畫完最後一筆。
遊子衿一眼便看到了那幅畫,一臉好奇好,「瑾姐姐,在畫什麼好東西呀?也讓我們來瞧瞧。」
賀瑾一收了筆墨,若不是字畫上的墨跡未乾,她說什麼也會把它收起來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你怎麼好奇心那麼大,什麼都想要知道。」
從書案旁走出來,賀瑾一勉強笑了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喝的?我去讓廚房給你做。」
「好姐姐,讓我看看吧。」遊子衿仍惦記着那幅畫,不待應允,便自個兒跑到書案前來看。
剛入眼時,遊子衿只見了一身男子的青衣,想要取笑賀瑾一思春,卻在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手裏的動作戛然而止。
畫上的人,正是她的哥哥,遊子梁。
「瑾姐姐,你怎麼還惦記着他,你那一走,不正是要斷了與哥哥的聯繫嗎?」遊子衿輕嘆。
賀瑾一輕輕「嗯」了一聲,是還惦記他,在心裏,在夢裏。
「如果那時候你能早點說出來,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你一聲不吭的走了,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
賀瑾一的記憶被拉回到了一年多前的春天。
那時候,她終於甩掉了遊子衿這個到哪都跟着的跟屁蟲,一個人約了遊子梁在後山的桃花林相見。
良辰美景佳人,遊子梁總會赴約的吧。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被封建禮教束縛的女子,喜歡了就會勇敢的去追。
遊子梁到的時候,她還在準備着待會兒要說的台詞。她會看着遊子梁的眼睛告訴他,自己真的很喜歡他,不介意他曾流連花叢,閱人無數。
可她卻沒有迎來一個滿意的回答,因為在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之後,遊子梁告訴她,事情遠不像他想得那樣簡單,皇帝已經下旨要他迎娶丞相家的女兒。遊子梁很清楚這是他父親在背後推波助瀾,但他並不打算反抗,他告訴賀瑾一,「丞相府的女兒,人很好,雖然還未見過她,但覺得應該不錯。」
誰也不知道遊子梁心裏在想些什麼,但她很明白即使自己願意委曲求全給他做妾他也不會答應。
他告訴賀瑾一,這就是命。
賀瑾一不惱,如果沒有人愛自己,至少自己要對自己好一點,不必死皮賴臉的追着求着。
賀瑾一問遊子衿,「你信命嗎?子梁告訴我,我們不能在一起,這就是命。」
所以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