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衿終於重見了天日,陰濕的大牢裏,蟲子總是咬她。人善被人欺,莫不是這個道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邁出了那道門,走出不遠後,回過身朝那門詭異的一笑。
彎彎挽着她的臂彎扶她上了馬車,車輪悠悠轉動離開了這個地方。
「聽說您被壓入了天牢,我們都急得不得了。」和鐲取了濕毛巾給遊子衿擦了面,心疼的說道。
「王妃到底是怎麼惱了皇上,才受這等罪過啊!」彎彎說完話便是冷場了,於是輕聲問道,「奴婢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遊子衿嗤笑,「以後,我便不是這府里的王妃了。你們也不必這般小心翼翼了。」
「啊?」和鐲驚呼,「您別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遊子衿說罷,閉上了眼睛,靠在馬車壁上靜靜的睡去。黑密的睫毛貼在眼上,此時的遊子衿更像一個瓷娃娃般。
兩人不忍再叫醒她,看樣子定是受了不少苦,遊子衿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種罪過。
陸風濬膝蓋頗痛,連着幾日滴水未進跪在大殿外,臉上愈發憔悴。他不想靠這去換取她的同情,也不求她能原諒他,只想她能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或許有一日他有辦法主宰一切時,他會給她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三日裏,上朝的大臣一個個經過他的身邊皆不敢言說什麼,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跪在這裏,沒有皇帝的允許,身邊的太監們一個字兒都不敢往外透露。
偶爾有一兩個人試探着走到他身邊,低聲在他耳邊建議道:「王爺稍微動一下吧,膝蓋也會好受些。」
陸風濬勉強露出蒼白的笑容,「多謝大人了。」
府里的人只知道他跪着,卻也想不出對策,礙於是在宮裏,也沒人敢大搖大擺的抬了轎子來接他回去。婉夫人給他備了轎子,此刻就停在他身後三尺之遙的地方。他沒有拒絕,事實上,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容他拒絕。
他掀開帘子招呼了一聲:「去永樂王府。」
陸風遙見他竟來了自己府上,不免有些新奇。要知道他這個哥哥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般突襲,估摸着是有什麼要求他辦的事。
果不其然,陸風濬虛弱的開了口,「九弟,我在你這兒借住幾日。」
「有家不回,偏來我這兒湊什麼熱鬧,我這地兒小着呢!」
陸風濬直接拉下帘子,對轎夫吩咐道:「去後院!」
這人可真是的,犯的哪門子神經偏來自己這湊着,陸風遙忍不住腹誹。
但怎麼着也是他的七哥,又不能虧了他,陸風遙還是吩咐了下人去給他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客房住着。
「說罷,倒是有什麼事情求我?」陸風遙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瞟向同樣坐着的陸風濬,有膽子和皇父作對被罰了跪着,竟沒膽子回家,真是有點意思。皇父向來偏愛七哥,能惹了皇父動怒的事情——
他想到了,陸風遙突然將茶杯擲在桌上,「是因為七嫂?」
「你消息倒是靈通。」陸風濬笑笑。
怪不得,幾日以來沒有遊子衿的消息,陸風濬又在殿外跪了那麼久,他該聯想到的,這其中必然有某種聯繫。
「倒是說說怎麼回事?」陸風遙兩腿交叉蹺在凳子上,用一種聽評書的眼光去審視陸風濬。
「你怎麼問得那麼多?快出去,我要歇息了!」陸風濬下了逐客令。
「**男!」陸風遙撇撇嘴,抖了抖袍子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幾日下來,陸風濬吃住皆在永樂王府,自家府里沒有人來接他回去,也是心涼的可以了。
而事實是,遊子衿回了府什麼也沒說,她總算懂得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些什麼。府里的人見她一臉冷意,也不敢多言。
她沒那個膽子回揚州的家中,真是如此,父王母妃不知要被戳多少次脊梁骨。
這王府她本不想呆下去,沒有必要為了爭一口氣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在這兒,既然那些人聯手演了一場戲給她看,那她就成全他們好了。只是這幾日陸風濬沒有回來,正好眼不見心不煩,她還是選擇了再多留幾日。
或許,是要等到他給自己一份和離的文書。
偏偏陸風濬沒有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