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沒事了,看看天色不早,她乘着轎子回自己府。到了家,先去看了看傅小玉,這孩子最近很是用功,知道科考近了,每天都在屋裏念書。她甚覺欣慰,就算拿不着頭名狀元,弄個進士也是好的。雖然這也有點痴心妄想吧……
回自己屋裏換了衣服,吩咐海棠上茶,可叫了半天,海棠也沒出現,只有石榴端着茶盞進來。
她問道:「海棠呢?」
「海棠出去了,最近她神神秘秘的,經常一轉眼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過了好久才回來。」石榴說着嘴撇的跟柿子似地。
她一向跟海棠不對眼的,兩人互相看不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石榴是傅遙在盜匪窩裏救出的,而海棠是她在街上撿的,這兩個人都跟了她五六年了,二十來歲年紀也不嫁人,似乎打算跟她一起做老姑婆了。
石榴喜歡高寶,雖然高寶一見她就跑的比兔子還快吧,但好歹人家心有所屬,可是海棠呢?難道最近看上某個標緻小青年,偷偷出去約會去了嗎?
傅遙也沒多想,喝了茶,打算先在榻上眯一會兒,也省得半夜的時候鬧出事來,她沒精力解決。
石榴還在嘀嘀咕咕說着海棠的壞話,傅遙也沒聽她說什麼,倒在榻上,她也是真乏了,不一刻便睡着了。石榴一見,拿被子給她蓋上,也收拾茶碗出去了。
睡夢中,忽然聽到「倉啷啷」一聲響,聲音雖輕,卻令傅遙渾身一顫。她樹敵太多,一向睡覺很淺的,聽到聲響猛一睜眼,看見自己面前站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臉看不見尊容,只隱約覺得骨架很大,應該是個男子。
「你是何人?」她高聲喝問。
那人冷冷一笑,「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要沒命了……。」話音未落,寶劍已經抽出,亮閃閃、冷森森的刀刃在月光下讓人甚是膽寒。
傅遙暗暗一驚,她把府里的高手都派出去了,也難怪他會輕易潛進來。都怪她,真是太大意了,沒想到自己會深陷其中,成了別人的靶子。
那把劍抵在她咽喉,冰涼的觸感讓人頭皮發麻,只需輕輕往前一送立刻便被戳個窟窿。
就在這時,傅遙突然開口叫道:「關公子。」
那男子一怔,「你說什麼?」
傅遙本是情急之下順口胡說,看他表情,便心中瞭然,自己多半是猜對了。她強裝鎮靜,笑道:「關公子,如果我沒認錯,你就是關平菊關先生的孫子吧。」
男子更加詫異,那神情卻是已經承認了。
傅遙又道:「對關老先生,我從來就是極為尊敬的,只是前朝已覆,公子應該不會是為了先祖報仇的吧?」就算報仇也找不着她,那會兒她還沒出生呢。
男子輕哼一聲,「你太礙事了,你若不死,她便要死。」
他口中的她也不知是誰,但看他神色,隱約覺得那是個女人。這個關平菊的子孫是為了保全另一個人,才要殺她的。
傅遙再要辯幾句,那把劍再不留情,向前刺進一點,她立時感覺到疼痛,隱隱覺得似有血流了下來。真可惜,她就算平日裏再急智,此時也想不出該怎麼應對了,手邊只有一條棉被,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難道真要慷慨就死嗎?
她驚叫出聲,就在劍尖要刺進去的一瞬間,突然房門被大力推開,一個女子衝進來,驚慌叫道:「哥哥,不要……。」
那男子手停了停,終沒立刻刺了進去。
衝擊來的是海棠,她幾步搶到近前,抱住那男子的手,「哥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殺他……」
男子眉角微皺,「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出來,不要認我。」
海棠抱着他的手不肯松,「你是我哥哥,你要殺的是我的愛人,哥哥可以為心愛的人死,我也可以,你要殺他,先殺了我。」她的聲音堅定,目光更是堅毅。
傅遙瞪大眼睛很是震驚,她沒想到海棠居然姓關,居然是這個人的妹妹,更沒想到她會對自己有情。
海棠死命抱着男子的,拿着他的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男子嚇一跳,慌忙棄了劍,喝道:「你當真不要命了。」
「你若殺了他,便是要了我的命。」海棠眼裏含淚,望向傅遙的眼神里包含情意,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