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家,那三家不可能替周春發還賬了,可周老頭當時是一家之主,他是怎麼都躲不過的,所以最後,周老頭一家和周春發一家的小麥被徐一刀和徐大力兩人平分了。
徐一刀走時還說了,等秋天分糧分錢時他還來。徐大力沒走,他今天來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周富兩口子跟周春發分家。
周老太太搞封建大家長,周春發也敢搞?他當然不敢,現在大隊和基建隊正查他的帳呢,他裝孫子還來不及,哪敢惹一點事兒。
周春發被查賬,是小張叔叔從沈爺爺那過來以後的事。他其實什麼都沒說,就是隨便跟公社革委會的幾個領導抽了一根煙,順便把自己的行程簡單地說了一下,周春發的帳就被查了個底兒掉。
所以周富和徐春很順利地就跟他們分了家。兩個人是真正的淨身出戶,王鳳英連一床被子都沒給他們拿走,就讓兩個人帶着隨身的衣裳出來了。
周富默默地拉着徐春住到周陽他們前街那棟半塌的破房子裏,先去隊裏借了點糧食,抱了一堆麥稈兒,兩人就算安上家了。
周晨站在院子裏往前街看了半天,回去收拾了一口小鍋、一大塊塑料布、一大筐土豆和一袋鹽給他們送了過去。
家裏人誰都沒說什麼。周晨送了東西,也不聽周富他們道謝,板着臉一句話都沒說就回來了。
「就當謝謝他們給咱們收拾園子。」周晨悶悶地說道。不知道是跟家裏人解釋,還是在說服自己。
墩子遷戶口的事一直沒能解決,侯家就是不鬆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這是打着霸佔墩子的工分的主意呢。
拖到八月末,侯雪芳的一句話讓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忽然變得不那麼簡單起來。
那天臨近放學的時候忽然下了一陣大雨,周晨和同學們放學了也不能回家,都在教室里等着雨停。
雨剛停,墩子就來接他們了。「陽子在家做面片兒,等你倆回去就能吃了。熱乎乎地喝一大碗就暖和了,還給囡囡打了一個荷包蛋!」
北方八月末的傍晚,下過雨就有些微涼了,這個時候。能坐在溫溫的土炕上喝一碗麵片湯,那是非常舒服的事。
墩子背上周晨的書包,抱起周晚晚,給她穿上小外套,就準備接弟弟妹妹回家吃熱乎乎的面片了。
周晨嘴上說雨都停了不用來接。眼睛裏卻笑盈盈地,歡快地跟同學們告別。
「別看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呸!」侯雪芳衝着兄妹幾人惡狠狠地瞪過去。《小兵張嘎》的台詞讓她念得咬牙切齒。
侯雪芳覺得非常沒面子,以前下雨天的時候,墩子也來接人。可接的是她,有時候路不好走,她讓墩子背她,墩子就得背。現在可倒好,跟人家親親熱熱地做一家人了,沒看着她一樣。
這讓她在同學們面前多丟臉!
兄妹三人都當沒聽到一樣,高高興興地出了教室往家走。過好他們的日子,讓侯雪芳之流嫉妒得吐血,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反擊了。
「你們別臭美!早晚有你們後悔的一天!」侯雪芳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忽然怒從膽邊生,氣急敗壞地跑出教室,站在門口沖兄妹三人聲嘶力竭地喊:
「墩子!你別做美夢了!我爹不會鬆口的!我們就是要拖死你!你掙的工分以後都是我們家的!讓你啥也撈不着!讓你給我們家扛一輩子長活!」侯雪芳喊得臉紅脖子粗。
周晨猛地一轉身,眯着眼睛看侯雪芳,聲音不高,卻透着冰冷。「你說啥?你爹說讓墩子給你們家扛一輩子長活?」
「對!拖死他!」侯雪芳以為他們怕了,叉着腰,揚起下巴,「你們要是不把他給我們整回來。你們家也跑不了!你們家以後也是我們的!你們的房子都是我弟弟的!」
墩子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呼吸都粗重了,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
「墩子哥哥,墩子哥哥,」周晚晚不斷地摩挲着墩子的肩膀和後背,幫着他舒緩情緒。「她們做夢呢,他們才是真做夢,他們啥都搶不去。」
墩子慢慢放鬆下來,拍着周晚晚的背安慰她,「沒事兒,墩子哥哥不會讓他們欺負咱們的。」
他們倆在這被氣得動了怒,周晨卻笑了,「大家都聽到了吧?侯雪芳自己說的,說了兩遍,他
第一七二章 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