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姝安忘記不了母親顫抖的身子,忘記不了哥哥嘶吼着想要衝上去卻被母親牢牢抱在懷裏。小婦所出?母親雖是繼室,卻也是八抬大轎從莫府正門抬進去的,更是為他生兒育女,可是在他眼中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那麼她呢?哥哥呢?在父親眼中又是什麼?
妻以夫為貴,母子以為榮。
莫姝安沒有故意隱藏,她就站在門口,還是劉媽媽見到她驚呼了一聲,父親和母親這才看了過來,莫姝安不記得自己當時哭了沒哭,只記得她問道,「父親,既然你覺得母親是小婦所出,為何還要娶母親,還要生下我們?」
父親怎麼說?無知小兒?
胡氏也想起牡丹宴回來後的情景。
莫姝安的質問讓莫鵬變了臉色,罵了幾句後匆匆離開,沒等胡氏去安撫女兒,就見女兒一步步走到了他們身邊。
「自今日起,母親你就當沒了丈夫,哥哥與我也沒有父親。」
這句話像是扎在了胡氏的心底,每次想起都會戳着疼,並不是因為莫鵬,而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若不是被傷到了極致,失望到了極致,怎麼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胡氏整夜不能寐,就想着如何開導女兒,卻不想女兒反而像沒事人般,更是再也沒有提過那句話。
胡氏連着觀察了幾日,確定女兒無事才鬆了口氣。本想着女兒已經忘記,可是如今聽來卻……
「安姐。」胡氏的聲音哽咽,「你……」話出口,胡氏卻不知道怎麼問好了。
莫姝安卻問道,「母親,你還在乎父親的話嗎?」
胡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莫姝安問的是什麼,在乎嗎?那時候聽見是在乎的,可是她更在乎兒子和女兒的情況,也就沒時間去想去傷心了,「早已不在乎了。」胡氏覺得自己不用問了,女兒肯定是記得的,記得卻沒再提過,那一日變得不僅是兒子還有女兒,他們被迫長大了,「他說的本就是實話,我是妾室所出。」
莫姝安的手緊緊握着胡氏的。
胡氏開口道,「只是這話誰都能說,卻只有你父親不能說。」因為那樣的話,把她的庭哥安姐至於何等尷尬的地位,「你父親既娶我為續弦,就是知道我的出身的。」就像是一個人明明自己去買了臭乾子來吃,偏偏吃過以後又嫌棄那臭乾子有味道丟了身份。
莫姝安抿唇說道,「我還當母親……」
「你當母親不怨恨?」胡氏覺得有些好笑,今夜想來也睡不下了,索性與女兒說個明白,「傻孩子,不過是比起怨恨,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去想去做罷了。」
莫姝安應了一聲。
胡氏叮囑道,「安姐也要記得,莫要讓嫉妒和怨恨遮了眼,要不折磨的是自己。」
莫姝安抿唇,「女兒明白,只是女兒還有一個疑問,倒是想不明白,外祖母為何要壞母親名聲?這樣一來,哪怕她一直與外人說,大姐是她教養出來的,到底有礙了大姐的親事。」本身莫婧瀅就喪母,說親上難免被人挑剔。
胡氏本不想提,見女兒問起來這才說道,「不過是心虛罷了,其實在我剛嫁進莫府,你大舅還活着,那時候大姑娘是養在我身邊的,後來你大舅沒了,你祖母大病了一場好了以後,就把大姑娘接走了。」
莫姝安這才明白,劉媽媽那種氣憤和惱怒,原來母親是養過大姐的。
「你外祖母防着我,不願意讓我見大姑娘,你父親也覺得交給你外祖母養更好……又過了一年多,我懷了你們。」莫婧瀅剛被接走的時候,胡氏心中就像是缺了一塊似得,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再見到大姑娘的時候,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莫姝安手指摳了摳胡氏的手心,「不記得才好呢,我可不願別人與我搶母親。」
胡氏握着女兒的手,不讓她搗亂,這才接着說道,「那時候你們在我肚中才七個月,也不知道誰教壞了你大姐,趁着我在園中散步的時候,竟……」胡氏深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下來,「竟坐在一米高的假山上哭,我見了自然是過去哄,又讓丫環把她抱下來免得摔倒碰到。」
莫姝安心中一緊,她隱約猜到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胡氏接着說道,「沒曾想你大哥從旁邊沖了出來一下把我推到在地,事發突然我根本來不及躲避,而兩個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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