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長先生,」電報員鑽進指揮艙,「我們收到東地中海司令部的敵情通報,敵軍大艦隊正在向我們的巡邏區開來。」
正在指揮艙里指揮模擬演練的艇長埃里希聞言,立刻下達指令:「全艇終止演練,上浮換氣。」
隨着埃里希的命令,航海長和甲板官都立刻下達了對應的號令,排水泵的運作聲立刻響徹整個潛艇,同時腳下的甲板也因為艇首上翹而傾斜起來。
u74開足馬力沖向水面,很快艇身再次以劇烈的幅度恢復平穩,甲板官在同一時刻高聲報告:「艇身出水,指揮台圍殼排水完畢。」
「開艙。」伴隨着命令的下達,一名水兵立刻鑽出指揮艙,打開了設置在指揮艙前方的人員豎井的艙蓋,還留存在指揮台圍殼裏的積水淋了下來,打濕了艇員的衣服。
埃里希大步流星來到指揮艙艙門前,鑽出去爬上梯子,三兩下就穿過佈置着潛望鏡和通氣管的指揮台圍殼,從圍殼頂上鑽出艙去。
艙外,碧海藍天,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除了海鷗什麼都看不到。
「注意無線電,可能附近的雷達戒哨機發現敵艦之後會用無線電通報方格內的我軍艦艇。」埃里希通過安置在水面指揮平台上的傳聲管,對艇內指揮艙下令道。
「是,長官。」傳聲管中立刻傳來埃里希的左右手,艇上技術軍士長的聲音,「我們不會漏聽一個字的。」
在埃里希身後,艇上裝備的高功率無線電的天線和小型艇載雷達的投射面都在緩緩升起。
「雷達,無線電,新式的聲納,總感覺,自己當年在潛艇學校學的東西都漸漸變得沒用了。」埃里希輕聲說,「現在還有這什麼線控制導魚雷,連搶佔陣位這種潛艇艇長的基本功都變得不重要。」
在水面指揮平台上擔任瞭望工作的水兵聽到埃里希的抱怨,便說道:「長官,這不是很好嗎,取得戰功的門檻變低了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我們所期望的是真正的實力對決。你聽過老一輩講述他們和英國的-智鬥勇的經歷麼,我加入潛艇學院的時候,可是滿心以為自己同樣能經歷那樣的戰鬥啊。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搏鬥,想想就覺得刺激。但現在我們只能不斷的對着紙張算算算,看着配給我們的計算機器咔噠咔噠的運轉吐出參數,然後邦的一下發射魚雷,結束掉戰鬥。這和我的預想差距實在有點大。」
「長官您不喜歡這樣的作戰方式嗎?」
「不,我很喜歡這樣的作戰,輕鬆的事情誰不喜歡,我只是在感嘆過去那種仿佛騎士對決一般的戰鬥已經不復存在了而已。這就和現在還有那麼多人練習劍術是一個道理,現在明明劍術已經毫無作用了,但容克們還是喜歡練劍,決鬥的時候也經常會選擇劍作為武器呢。」
「是這樣麼……選擇劍作為武器?」
「我沒決鬥過,所以也是聽人說的。總之,這是一種情懷,情懷懂嗎?」
年輕的水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埃里希沒有繼續追問他懂不懂,而是扭頭觀察着海平面。
地中海的碧海藍天如往常一般漂亮,浮上水面的潛艇後方,已經出現了一堆海鷗,它們跟着潛艇,捕食潛艇留下的尾流中的魚兒。
埃里希專注的看着海鷗們的捕魚行動,片刻之後他說:「其實,我直到高中都沒見過海,還是第一次考取海軍軍官預備學校之後,才有幸見到大海。」
由於德國海軍幾乎被廢掉,所以在上次大戰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年輕人能夠考取海軍軍官預備學校之類的軍校——因為這些軍校就連任教的老師都失業了。
重開學校還是最近十年的事情,埃里希在重新招生的第一年就靠上了預備學校,再經過兩年學習之後,被送到法國,以幫助法國人組建潛艇部隊的藉口完成了基礎的潛艇培訓丨課程。可以說,埃里希算是德國海軍重振之後培養的第一批潛艇軍官。
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被選作新式武器實驗艇的艇長。
埃里希稍微講了點自己的事情之後,再次陷入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新武器的第一次實戰在即,埃里希有些興奮的緣故,他今天的話比往常更多。
水面指揮平台上的沉默沒有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