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前因後果,王旭心中的氣消了大半,並非是部下不賣力,而是對手太不簡單。
無奈閉上眼睛後,南陽的形勢圖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
程昱此番自主領兵進擊南陽,動靜又那么小,準備絕不可能充分,必然屬於閃擊戰,就仿似毒蛇吐信,就那麼幾下,吃得掉便吃,吃不掉自然會退走。
現在的南陽,同樣很困難,一是兵力嚴重不足,文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過多增援,荊州如今又拿不出來。入蜀之時,已將各郡能抽調的兵馬都抽調一空,餘下的都不敢妄動。
所以,現在對於南陽,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亂了陣腳,一旦給予對方破綻,那後果極其嚴重。
動搖荊州根基肯定不可能,恐怕就是程昱自己也沒有那種奢望,但破壞掉入蜀大計,卻是王旭絕對無法承受的。
一番思慮過後,他很快做出了決斷,猛然睜開眼睛,對着凌婉清吩咐道:「想來襄陽應該也得到消息,急令沮授,讓我弟王雄率兵一萬馳援宛城,就駐紮在宛城,不論發生何事,只需保證宛城不失。」
「傳令文聘,不要交戰,不要貪功,只要遏制住程昱的兵馬就算功過相抵,無需收復失地。若貿然進擊,即便收復失地,也問責!」
「另,命其務必設法通知葉縣的蘇飛、霍峻,無需困守縣城,也無需保得土地,他們只要能突圍回來,便功過不論,已經失守的各縣,就由得他程昱佔領。我倒要看看,他這樣臨時出兵,又能打到什麼程度!」
說到最後,他已是斬釘截鐵,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哪怕南陽全境失守,也絕不動搖入蜀之心。
凌婉清沒有多說什麼,默默一禮後匆匆離去。
王旭隨之回過頭來,端詳着仍然單膝跪地的小將,心中生出些許喜愛。溫言詢問:「你很不錯,叫什麼名字,何方人士,何時從軍,現居何職?」
「回將軍,屬下傅彤。義陽人,兩年前與好友馮習一起從軍,因有些寸末之功,如今任職南陽,在文聘將軍麾下為騎兵校尉。」那小將恭敬回道。
「噢?傅彤、馮習?」
這兩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名字,瞬間引出王旭腦海中的記憶。
史上記載此二人都是後期蜀中大將,隨劉備伐吳時。被陸遜擊敗,馮習陣亡,傅彤拼死斷後,戰至最後一人,東吳勸其歸降,其大罵吳狗,最終孤身沖入敵陣衝殺,直至力竭而慷慨就義,可說兩人皆是忠貞之士。
心中明了之後,王旭已是有心培養。只不過並不急着言明,點頭笑說:「好,傅彤!我記住你了,今後努力建功,我希望下次功勳簿呈上來的時候。你會排在前列。」
「多謝將軍器重!」傅彤臉上露出喜色,行禮謝恩。
簡短勉勵一番,王旭因身體不適,也無心再多說什麼,安排其退下歇息,自己也返回了營帳。
這麼多年來,他是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艱難,手中實力已經強盛,名臣良將無數,還暗中掌握着那麼多的信息與技術優勢,卻仍然是步步為營,這名流千古的英雄們,真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如今以優勢力量入蜀,仍是困難重重,無時無刻都仿似行走在懸崖邊,若不提高警惕,一不小心就是功敗垂成,而現在的他,更是連一點退路都沒有。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他強自將一切暫且跑出腦海,緩緩進入夢鄉……
接下來十天,龍透關這一路大軍雖然迎來短暫修養,其餘地方仍是戰況激烈。
墊江陸路的張遼、高順等將,聽聞水路這邊再獲大捷,哪還不憋着沖天悶氣?
與益州主力馬步兵大小野戰數十場,在綿延百多里的防線上,就彷如下棋一般,周旋進退,激烈交鋒。
可由於雙方都準備充分,又都是主力,正面對壘下,荊州眾將着實難以取得突破性進展。益州那方面軟硬不吃,無論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總之就是卡在那裏,打定注意藉助有利地形進行消耗戰。
而隨着雙方交鋒的持續,幾個蜀將的名字,也傳遍了荊州軍,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吳懿和吳班,若沒有此二人,益州軍即便掌握着極大優勢,也未必能擋住荊州眾將的強力攻打。
與此同時,從漢中壓制蜀中的魏延,自從得知入蜀並非特別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