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卻如此猜忌自己,實在讓他委屈又傷心。
「爹……您畢竟是我爹,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這種傷害您的事?」
「傷害我的事,難道你做得還不夠?!」
葉鍇全依舊大聲斥責着,同時在屋子裏尋找任何能夠替代家法的東西。最後,他取下了牆上掛畫,抄起捲軸就往葉佐蘭身上抽去。
「孽子!」「家門不幸!」「混賬東西!」
一聲聲的怒罵伴隨着雨點似的棍棒落到葉佐蘭的身上。而他所能夠做的,似乎只有跪着懇求父親的原諒。
————————————————————
一番暴風疾雨之後,天色雖然陰沉,卻也勉強歸於平靜。
葉佐蘭被父親反鎖在了房間裏,為伴的只有滿室狼藉。他渾身上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痛着,卻不再有人偷偷送來清涼的傷藥。
門外的院子裏安靜得很,然而更遠些的地方,卻隱約傳來父親的責罵聲,母親的勸解聲和姐姐的哭泣聲。
換做平時,任何一種聲音都會迅速地引起葉佐蘭的注意,然而此刻,他卻覺得那些都是離自己很遠、很遠的事情了。
被撕碎的碧雲春樹箋散落在地上,葉佐蘭將它們一塊一塊地收拾起來。每撿起一個字,他就想起信箋上的一句話,就好像唐瑞郎親自在耳邊低聲訴說着。
伴隨着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葉佐蘭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唐瑞郎的身影。
他恍惚地朝着唐瑞郎伸出手去尋求幫助,然而下一個瞬間,那道幻影忽然變成了父親的模樣,橫眉怒目的俯視着他。
葉佐蘭嚇得幾乎就要哀叫起來,急忙睜開雙眼,抱着腦袋,整個人貼着牆壁軟軟地滑倒下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隱約像是到了黃昏時分。終於有一個小廝給葉佐蘭送來了水和飯菜。又過了一會兒母親也來到門外,吞吞吐吐地想要問葉佐蘭一些事,可葉佐蘭只顧着大口喝水吃飯,一句話都沒有回答。
而後夜色降臨,更鼓巡響,繼而晨光熹微。
由於忍着傷痛,葉佐蘭徹夜未眠。直至天光大亮的時候,他正昏昏沉沉,卻聽見有急促的腳步聲,跑到了自己的門前。
廣鎖機簧之聲開啟,繼而門軸轉動。跑進來的葉月珊首先被屋子裏的狼藉嚇了一跳,然後才找到了葉佐蘭。
「父親已經上朝去了。」她着急道:「你也趕緊離開吧,暫時不要回來。」
葉佐蘭反而盯着她那腫成核桃似的雙眸,苦笑道:「你知不知道父親對你的安排?」
葉月珊微微一愣,低下了頭:「知道了……可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呢?」
「可以和我一起走!」
葉佐蘭抓住了她的手:「姐,我們一起走吧!爹爹把我們當做踏腳石一般對待,難道你真準備順從嗎?」
葉月珊並沒有立刻回應,葉佐蘭竟也拉不動她分毫。就在姐弟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母親忽然從院門後面走了出來,憂心忡忡地看着他們。
「你先走!」葉月珊忽然推了一把葉佐蘭:「我和你不一樣,離了這裏也無處可去……別擔心我和娘,等爹的氣消了,我就叫人到國子監來找你回來。快走啊!」
葉佐蘭看看姐姐、又看看母親,一時只覺得心亂如麻。然而葉月珊卻不容他再瞻前顧後,使勁拽着他,將他推出了側門。
側門外是一條僻靜的巷道,一頭與坊街相連。沿着坊街出了南門,往西行不遠,就是國子監了。
第15章 春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