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此時躺在地上,已經疼得暈死過去,斷臂鮮血兀自在流淌,如此下去,再不搶救,等到失血過多,這一條命也差不多報效了。
慕容鶴簡直不敢置信,自己身邊的韋離,竟然是韓漠早就設下的暗樁,這一刻,他的身體直泛冷,他也似乎明白,自己對於韓漠的能力,遠遠低估了。
他現在只恨自己當初接過銀子的右手,為了五百兩銀子,就讓韓漠悄無聲息地在自己身邊設下了釘子。韓漠當初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埋下的釘子,會在之後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幫助。
「我明白了。」慕容鶴手中的大刀落地,望着韓漠,緩緩道:「雖然我從頭到尾都,但是……韋離卻將這個消息放了出去……!」他冷冷地掃視着幾名刀手,淡淡道:「我埋伏下來的人,都已經變成了你的人。」
韓漠淡淡道:「你既然如此聰明,為何做這件事情之前,卻不動腦子想一想,你這小小的伎倆,能夠對付得了我……能夠對付得了西花廳?」頓了頓,臉上顯出陰冷的微笑:「你該在行動之前,與蕭太師商量一下的。」
慕容鶴怒極反笑:「韓漠,事到如今,我佩服你……你若不殺我,我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都這樣說了,還想活着離開這裏?」韓漠顯出古怪的微笑:「慕容鶴,其實我也早就想殺你,你這條狗每日裏在我耳邊吠啊吠,讓我很不舒服的……我一直在想要用什麼法子宰了你,只是我卻沒有想到,你替我出了主意……!」
慕容鶴面色青,自以為周密而精心設下的陷阱,最終反被韓漠利用,他腸子都悔青了,但是他更明白,這個叫韓漠的年輕人,斯文,心地卻並不純良,既然找到這樣的機會,那麼今天自己只能是有死無生了。
因為對韓漠的怒火和仇恨,讓他設下這個很高明實際上卻漏洞百出的陷阱,這樣的漏洞,身為西花廳廳長的韓漠怎能不抓住。
沙場的勝敗,可以用「勝敗乃兵家常事」來開脫,但是在這樣的陰謀鬥爭中,一旦真正撕開臉來爭鬥,那就絕對不能輸,因為輸家,註定會粉身碎骨。
慕容鶴的政治經驗實在不夠豐富,玩弄陰謀的能力也實在太弱。
他意氣用事,在這樣一場不能輸的對決中,竟然獨自策劃,沒有通知蕭家,這種致命的錯誤,一來是因為憤怒的驅使,最重要的原因,那是太高估自己而低估了韓漠。
韓漠一直在等待着慕容鶴露出致命的破綻,他就像一頭一直在窺伺等待的餓狼,只要慕容鶴露出破綻,他便要像閃電一樣撲出來,將慕容鶴撕成碎片。
或許連韓漠也沒有想到,機會說到就到,甚至不必他等候太長的時間。
……
「慕容大人率隊前來月光寺抓捕賊寇,更是親自上山探查,不想被月光寺的和尚現,而且這群和尚中,還有黑旗潛伏……!」韓漠扳着指頭,悠然道:「慕容大人奮勇帶隊殺敵,斬殺數名黑旗,自己卻壯烈殉職,騎兵校尉曾慶亦是力戰殉職……慕容大人,摺子上這樣寫,你說好不好?」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慕容鶴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他自己都感覺,現在如果死了,自己一定會成為厲鬼,因為身體內的怨氣已經無法泄出來。
「是了,還要加上一句,韓漠與韋離苦戰之下,終是斬殺黑旗五人……正如慕容大人所說,這屍體嘛……!」韓漠指了指正殿緊閉的大門:「裏面不還是有十幾個和尚嗎,其中有五個是黑旗,餘下的都被黑旗殘酷殺害,我想這應該說得通吧。」
韋離笑呵呵地道:「軍中之人都知道,慕容大人待我不薄,將我當做心腹如果韓大人要作證,我願意挺身而出……我想我的話會有很多人相信的……!」
「哇!」
慕容鶴怒火攻心,此時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灑落在禪院的青石地板上。
他憤怒之下,竟是顧不得寒刀對着他的脖子,握着拳頭,便要衝上去拼命,他身後的刀手二話不說,對着他的脊背就是狠狠一刀,慕容鶴頓時栽倒在地。
他在地上兀自掙扎着,韓漠憐憫地緩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嘴角帶着譏嘲之色:「慕容鶴,你不得不承認,你……不是我的對手!」
慕容鶴怒吼着,掙扎着跪起來,欲要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