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暄端坐在朝鳳殿的最上首,含笑道:「免禮,綠衣,坐下說話!」轉頭,又對身邊的宮人道,「去將毛尖沏來!」
「謝娘娘!」沈綠衣依言落座,保持着微笑望向王寧暄,「娘娘可是覺得悶了,喚臣妾來解悶?」
王寧暄的笑意愈發燦爛:「整個後宮,本宮信得過的只有你,有什麼話,不同你說,還能同何人相訴?怎麼,你覺得悶?」
沈綠衣見王寧暄說得親切,便如實答道:「自皇貴妃離宮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踏進後宮了,多日見不到皇上,現在連皇長子也見不到,怎麼會不悶?臣妾性子不如娘娘沉靜,娘娘見笑了!」
王寧暄當然不會見笑,她的臉色在沈綠衣的話語中緩緩轉向沉重,伸手揮退了殿中站着的宮人後,凝神對着沈綠衣問道:「綠衣,你什麼時候對皇長子感興趣了?」
沈綠衣這才自覺失言,有些尷尬道:「也不是,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臣妾自然是願意來中宮同娘娘做伴解悶的……」
「綠衣!」王寧暄見沈綠衣轉移話題,連忙打斷,事實上,這段時日沈綠衣的行動,王寧暄早已了如指掌,所以今日才特意將她召來,王寧暄望着沈綠衣,無比認真道,「聽本宮一言,不要接近皇長子!」
沈綠衣聞言大驚,不可置信道:「為何?」問過之後,又似有所覺察道,「看來,娘娘對臣妾進日來的舉動很是清楚!」
王寧暄依舊滿臉嚴肅道:「本宮是中宮皇后,後宮大小事務若是一概不知,豈不失職?」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沈綠衣坦然道:「娘娘,臣妾有一心愿,那就是撫養皇長子,還望娘娘成全!」
擔心的一切終於成了現實。王寧暄驚的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方道:「綠衣,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皇嗣。何必要走本宮的路?本宮是沒有辦法了才撫養別人的孩子,可是,別人的孩子再親哪裏及得上自己的親骨肉啊,你何苦要如此?」
一句話戳中沈綠衣心頭的最痛處,眼淚毫無預兆的決堤:「娘娘。臣妾此生恐怕再也難以擁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了!臣妾在獵場為皇上試藥,已經傷了身子,孕育子嗣已經無望了,臣妾……臣妾……」
王寧暄聞言大驚,她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站起身來,傾身靠近沈綠衣,萬分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眼淚決堤之後像是再也止不住一般,一顆綴着一顆,沈綠衣在哀傷中滿是沉痛道:「那解毒的藥只能男子喝,女子喝了就會絕育。所以……所以臣妾再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了!」
王寧暄聞得如此真相,慘然跌坐,愣愣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沈綠衣見狀,立刻跪在王寧暄面前,求道:「娘娘,臣妾所說字字是真,臣妾曾私底下找御醫診過脈,臣妾在子嗣上是真的無望了!娘娘,臣妾真的很盼望可以撫養一名皇嗣,皇長子現在無人照拂。所以臣妾想要撫養,還請娘娘從中為臣妾成全此願!臣妾感激不盡!」
良久的沉默,刻骨的蔓延,無嗣之痛。王寧暄最是清楚,卻不料一直被她視為親姐妹的沈綠衣也要嘗遍此痛,不忍齊齊漫上心頭,王寧暄痛苦的合眸,深吸一口氣,再睜眼。她親手扶起沈綠衣,依依道:「綠衣,苦了你了!只是,若是你想要撫養皇嗣,本宮可以幫你安排!但是,你絕不可以選皇長子!」
沈綠衣又是一驚:「為何?」
王寧暄含淚勸道:「皇長子是皇貴妃的孩子,是皇貴妃的心頭肉,她豈會將皇長子對他人拱手相讓?她現在是被逼着離宮,可是皇上不見後宮眾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所以,皇貴妃一定會回宮的,這只是遲早的問題,難道……難道你要去同皇貴妃爭搶皇長子嗎?綠衣,放手吧,你搶不過她的!」
沈綠衣見狀,滿是不甘道:「沒試過怎麼知道?臣妾不怕她,再說,就算她會回來,那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難道要皇長子一直無人照拂嗎?這段時間接觸下來,臣妾覺得他仿佛並不像討厭其他妃子那般討厭、抗拒臣妾,有的時候,他還會對着臣妾笑,娘娘,您不知道,每次皇長子對着臣妾笑的時候,臣妾就覺得無比的幸福,他被送去未央宮不足一年,跟皇貴妃的感情能有多深?若是臣妾與皇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