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放下,門扉被推開,竹取翁端着一些吃食走了進來,腰間還別着一壺酒。
「一些粗茶淡飯,還請閣下不要嫌棄。」竹取翁把放置着吃食的盤子,擺放在了榻榻米上。
長華連忙擺了擺手:「哪裏會嫌棄,如此已是甚好不過。」
桉舞也很是覺得好笑,倆人都很客氣,如此互相謙虛,真不知該說這古代規矩太多,還是說這古人太過死板,估計是兩者都有吧。
倆人又是客氣了幾句,長華一拱手,表情誠懇道:「老人家如此好客,在下頗為懺愧,可否斗膽麻煩老人家一件事?」
竹取翁目光晦澀不定,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了一杯清酒,沉穩道:「閣下還請講,若是老身能坐到的,老身定當不會推辭。」
長華伸手撫摸着茶杯,緩了一會兒,從衣衫內掏出一錠金子道:「在下雲遊已久,目前迫不得已,想找尋一處地方居住,老人家能否替在下在這竹林里再建造一座房子?」
竹取翁撫了撫自己那長長的白色鬍鬚,半會兒看向了桉舞,桉舞眉頭微皺,正想說些什麼,長華卻搶先開口道:「老人家不必擔心,在下的身體最多不過一年半載可活,瞧見這處竹林很是幽靜,就想要在這裏體會一下生命最後的一段時光而已。」
該說長華還算是善解人意嗎?
桉舞心中微嘆,無論長華此舉是故意也好,還是無心也罷,他都是一個可怕到極致的人,帶給桉舞心中的那股不安,其實便是由此而來,然而桉舞莫名的不怕他。
「這……閣下年紀輕輕,怎就會……」竹取翁愣了好半會兒,才一臉憐憫的說道。
從思慮中醒來,桉舞看到長華是一臉的平靜,就像是早已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現實一樣,可卻沒有絕望,連一絲的懼怕都沒有。
他不怕死嗎?
桉舞不經想到了這個問題,那副平靜的模樣完全不似作偽,似乎真的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了一般淡然。
定定注視了長華片刻,在長華側目和桉舞對視的瞬間,桉舞開口道:「妾身略知一點醫術,不知能否讓妾身為閣下仔細看看?」
在庭院裏初次相見的時候,當時長華昏倒,桉舞只是粗略的把了把脈,確認了他確實是將死之身,而這次,桉舞準備要仔仔細細的觀察一邊長華的身體,這不光是想治好長華的病症,更多的,卻是想要探探長華的底——
身為永琳的徒弟,怎麼會身染如此重病?
這是桉舞非常疑惑的一點。
長華沒有猶豫,始一聽到桉舞的話,就乖乖的把灰白色袖子擼起,露出潔白到透明的手臂,遞至桉舞身前。
「真是失禮了。」
長華朝桉舞歉意的說道。
桉舞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伸手搭上長華的手腕,摸着脈搏,這一次桉舞很用心,幾乎是把整個心神都沉入了進去。
還是那將死之兆的樣子,病症類似於多器官功能性衰竭,但又查不出是因為什麼造成的衰竭,除了這個,長華的體內還蘊含有一股毒素,這毒素一直潛藏在他的四肢百骸里,平常的時候幾乎不發作,但具體發作因由,沒有例子桉舞也不能知曉。
一通檢查下來,還是那命不久矣的結論,就算是人類中的神醫在世,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除非桉舞利用月都的藥物,那樣救治長華並不是難事,只是桉舞不怎麼想為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外人,在竹取翁面前暴露出醫術。
收回手,桉舞搖了搖頭,可惜道:「妾身也無法。」
長華也收回了手,似乎對桉舞的結論一點都不在意一樣,風輕雲淡的道:「生死自有天命,人有旦夕無常。」
竹取翁面容很是苦澀,身為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對於長華這樣年輕,就已不久於人世,他確實很悲傷。
把榻榻米上的一錠金子推回長華身前,竹取翁道:「閣下,既然如此,這房屋之事老身明日便幫您做好,但這金子,您還是收回去吧。」
「老人家……在下已是將死之人,死後這金子還有何用?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您且還請收下吧,等在下住下後,還會多有麻煩您。」
桉舞拾起茶杯,抿了一口,靜靜看着長華和竹取翁的互動,建房子這種事情,因此地是竹林,就地取材,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