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之上,一隊人馬急速的趕來,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千奇百怪,有的是粗布,有的是獸皮,還有乾脆就是樹皮樹葉隨意的裹着。更有多一半的人連雙鞋都沒有,赤着腳,手裏擎着長槍,說說笑笑的走着。
前面閃出一座高大的城池,正是重慶,為首的人邁着八字步,來到了城下面,高聲的大喊:「有沒有喘氣的,出來一個,老子前來助戰了,快快出來迎接!」
他喊完之後,後面的人也跟着大喊大叫。
陸順奉命守城,正好遇到了這夥人,他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自從顧振華囂張至極的榜文四處貼出去,好像化學反應的催化劑一般,四川的各路勢力都沸騰了,不斷有人前來投奔,但是這麼猖狂的還是第一個!
「城下的狂徒,你們想幹什麼?是要造反嗎?」
「呦,軍爺,我們可不是造反的,我們是幫你們的,趕快開城門吧。崽子們都走了好幾天,肚子都餓扁了,趕快好酒好飯準備下,我們吃好了,幫你們打張獻忠啊。」
陸順看着這幫人的大伴,又聽着他們的瘋話,撇了撇嘴,突然他舉起了火銃,對着城下就是一槍。
指頭粗細的米尼彈噴出了槍口,正好擊中了領頭之人面前十米左右,子彈力道驚人,生生打碎了一塊石頭,飛濺的石屑嘣在了領頭人的臉蛋上。
真疼!
這傢伙被嚇得不輕,猖狂的神情頓時減弱了不少,色厲內荏的喊道:「你,你怎麼敵友不分,想幹什麼?」
陸順冷笑了一聲:「城下之人聽着,你們立刻說清楚自己的身份,所為何來,要是再敢撒野,現在就崩了你們!」
「說就說。誰怕誰啊!」
領頭的人定了定心神,又向後退了幾步,才說道:「告訴你,我是酉陽宣撫使冉天麟的侄子,我叫冉奇鑣。我伯父聽說大明王師到了重慶,特地派我領兵前來助戰,為朝廷盡忠。俗話說遠來是客。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還有沒有一點禮儀?」
陸順看了看城下的這些人,冷笑道:「冉奇鑣,客人也分三六九等,你們要是一心想當惡客,該是什麼下場。自己的心裏頭要清楚。要是還以為我們王爺會遷就縱容你們,可就打錯了算盤!」
冉奇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陸順的話正好戳到了他的痛處。冉氏從宋朝開始,就是酉陽的宣撫使,他們可以自豪的說,老子才是真正的土皇帝。論起根兒,比你們老朱家還深!
世襲的土官,對朝廷的忠誠都非常單薄,像是秦良玉這樣的,完全就是異數,絕大多數的土官都是牆頭草,哪邊風硬哪邊倒。
張獻忠進入了四川,他們都和大西軍眉來眼去。如今安國軍突然搶佔了重慶,四川局勢驟變,在這幫人看來,吃大戶的機會又來了,因此冉奇鑣才急匆匆的領着兵趕來。
他本以為這是雪中送炭,安國軍必定熱情款待,拿出錢糧收買他們。哪知道竟然等來了火槍,冉奇鑣是怒氣沖沖,可是剛剛陸順那一槍,他又不能不怕。只好按捺野性。
「軍爺,好歹我們是幫着大明打仗的,就這麼對待我們合適嗎?難道就不放我們進城,休息休息嗎?」
冉奇鑣口氣明顯減弱了,陸順鼻子冷哼了一聲,讓手下人去開城門。
城門大開,吊橋放下,冉奇鑣帶着手下人邁步進城,陸順就站在了城門口,抱着肩膀等着他們。
「冉少爺,安國軍就安國軍的規矩,你們既然前來助戰,就要聽從號令,按照規矩辦。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們有什麼違反軍紀國法的事情,可不會手軟!」
冉奇鑣的怒火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指着陸順,大聲的咆哮:「你們安國軍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好心好意前來幫忙,還敢威脅我們,你就不怕我們轉身一走了之嗎?」
「隨便!」
「哼!」冉奇鑣整個人都被熊熊火焰籠罩起來,拳頭攥得咯嘣作響。
「我告訴你們,我不光要走,還要去幫着張獻忠,對付你們!」
冉冉奇鑣本是一句氣話,可是這話說完,陸順突然把火銃對準了空中,一聲槍響,緊跟着就有無數腳步聲傳來。
兩隊士兵緊握着白杆,從城中衝出去,他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