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小屋之中,透着一股子濃重的藥味,仔細聞了聞,裏面還有腐朽的臭氣。
這正是李旭的病房,顧振華坐在了床前,床上躺着一個三十左右歲的漢子,他的骨架碩大,眉宇間和李濟伯還有相似之處。只不過由於久病,腮幫子和太陽穴都凹進去,嘴唇青紫,面容薑黃,就連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不斷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顧振華仔細檢查了一番,可是李濟伯卻皺着眉頭。
「顧爵爺,你怎麼連脈都不摸?」
「不會!」顧振華答應的十分乾脆。
李濟伯一聽,頓時怒火就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顧振華的肩頭:「顧爵爺,你想耍弄老夫不成?」
「老李,咱倆可是打賭了,令公子的傷可是交給我了。」
「你有把握?」
「沒有!」
「你!」李濟伯是徹底被折磨的沒脾氣了,只能氣哼哼的瞪着顧振華。
顧振華反倒是十分輕鬆的笑道:「老李,傷口已經嚴重化膿,而且李公子還發高燒,實話告訴你,就是毒素已經侵入了血液。病成這樣樣子,誰也沒有把握,總之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顧振華,老夫可告訴你,別以為你頂着忠勇伯的名頭,在老夫眼裏,屁都不是。你要是敢拿我兒性命開玩笑,老夫上吊之前保准拉一個墊背的!」
「老李頭,你可真不講理,是你主動找的我,又答應了和我的賭局,現在反過頭威脅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李濟伯把眉頭挑了挑,笑着說道:「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可是就看不透你這個傢伙,老夫要是不把你逼上絕路,怕你不出力啊!」
「你要是把我嚇死了,想出力也沒門了。」
面對着一條老狐狸,顧振華也只能認倒霉,氣呼呼的說道:「老李,快去準備東西,開水,紗布,乾淨的針線,再拿一點青鹽過來,記住了每一樣最好在鍋里蒸一遍,拿的時候也不許用手直接抓,一旦污染了,可有性命之憂,你總不會拿自己兒子的命開玩笑吧。」
到了這時候,李濟伯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顧振華的身上,急匆匆的去準備。
顧振華則是從衣服裏頭掏出了僅剩的一板抗生素,還是五片止疼藥。這些藥品都是顧振華最珍貴的寶貝,他只給了孫誠一板,後來弟兄們受傷,又給了大家幾片止疼藥,剩下的全都在這裏了。
李濟伯兒子的傷勢很清楚,他被弓箭射中,傷口一直沒有完全癒合,遷延的時間太長,加上三四月份氣溫上升,細菌繁殖旺盛,已經嚴重感染,毒素甚至侵入了血液。毫不客氣的說,生命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以目前的醫療條件,無論是多高明的大夫,都會束手無策,而顧振華最大的依仗也只有手裏頭的青黴素!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顧振華也清楚,李濟伯這個老傢伙眼光精準,熟悉山海關的一切情況,最難的是他還心念着大明。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給自己幫忙,不但人身安全有了保證,而且說不定還能給吳三桂添點麻煩,甚至能撈到點關寧精兵和錢糧。
當然這些美好的願景,都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治好床上的李旭!
這時候李濟伯已經將東西都準備好了,顧振華把匕首刀拿了出來,用鹽水反覆的清洗,等到一切都準備好了。
顧振華才把緩緩的把李旭肩膀上的繃帶徹底除去,只見以肩窩為中心,足有拳頭大小的一塊,紅腫高大,膿水不斷的流淌,一股刺鼻的惡臭,讓顧振華直皺眉頭。
「李先生,傷口難以癒合,多半是裏面有了髒東西,我要割開傷口,把裏面的東西取出來。您最好安排幾個壯小伙子,把令郎死死按住,千萬不能亂動。」
李濟伯也鄭重的點了點頭,頓時有四個士兵跑了進來,按住了四肢。李濟伯則是死死的抱住了兒子的頭,又把一截木棍咬在了嘴裏。
「顧爵爺,只管下手吧,不論生死,老夫都感激你!」
顧振華微微點了點頭,先用紗布反覆擦拭膿水,等到能夠看清皮肉之後。顧振華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探了進去,傷口一下子被割開。
「啊!」
一聲痛叫傳出來,身軀不由得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