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中人對兵部都不陌生,而且杜氏兄弟的名聲可比旁人要響亮的多。
張君政只想了想就道:「其兄可是著作郎杜正藏?」
周伯保在旁邊瞪大了眼睛,「張兄說的是著有文章體式的那位杜晦廷,杜大家?」
馬周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他們兄弟,杜氏三傑在前隋時中第,杜正玄早亡,其他兩位如今皆在朝中任職。」
張君政兩人咂摸了一下,對吳王的信心不由大增,和當世名家聯姻,看來得皇帝信重之言倒是可以信上幾分了。
杜氏和那些長安大閥不一樣,名望重於文壇,在某些方面反而比與大閥聯姻更讓讀書人看重。
張君政心裏就暗道了一句,朝廷待吳王果然與李密等人不同。
不過嘴上卻開了一句玩笑,「聽說杜氏兄弟祖籍河北,那與祭酒豈不是鄉人?」
馬周聽了心說,我倒是想與人家相交,人家可未必會理會於我。
於是搖頭失笑道:「我老家在清河,離着倒是不遠,可俺還與崔氏是鄉黨呢,但真要見了,他們又認得我是哪個?」
說着話,他不由想起了早年間的事情,崔氏那些浪蕩子鼻孔朝天,不來譏諷於他已算是祖上燒了高香,哪裏還有鄉黨之情可敘?
其他兩人聽了都不免心有戚戚焉,功不成名不就,就算是親戚都不願搭理於你,何況是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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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馬周緩過臉色,笑道:「咱們不用想太多,還是把學辦好再說,到時咱們稍有名望再回看今日,許就另有一番樂趣了呢。
也不忙說及其他,來日方長,今日相聚還未樂上一樂,不如繼續飲酒,求個不醉不歸如何?」
張君政兩個自無不可。
不再談論正事,馬周重又叫來店家歌舞伺候,之後三人說話就和正常的讀書人差不多了,飲着美酒,吃着佳肴,歌舞來到美妙之處,便拍起巴掌。
只不過他們並未放浪形骸,酒足飯飽,張君政率先告辭,周伯保隨後離去。
馬周也未怎麼挽留,走之前叮囑他們,吳王正在搬家,還有女兒要出嫁,府中很是忙碌,也正是需要人來幫忙的時候,催促他們快些過來。
兩人一聽好嘛,這個冬天還真閒不下來,不過也只能點頭應承下來,看來以後就算不跟着吳王吃飯,也逃不開干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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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院子其實便能在這裏過夜,三人都已無心於此,等送走了張君政兩人,馬周便叫上兩個千牛備身打道回府。
出了百花樓,騎到馬上,不理兩個欲求不滿的千牛備身的抱怨,他只琢磨了一下今日之事,最終嘆息一聲,於宗道未至,實在有些遺憾。
許真卿也就罷了,那是個廝殺漢,吳王調來的人不缺此類人物,於宗道那樣在長安待了不少時候,又熟於瑣碎之事的人卻是極缺,過後還要去探望一下,就算摔斷了腿也應該拉攏過來。
一邊想着事情,也未感到多少寒冷,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布政坊左近。
後面有馬蹄聲作響,馬周回頭張望了一下,幾個人縱馬而至,行的很快,馬周帶馬和從人暫避在一旁。
來人也不跋扈,有人在馬上抱了抱拳,馬周回禮,那些人也未停留,徑自過去了。
天色有些暗,但晃眼間馬周還是看到了個熟人,心裏哆嗦了一下,不由暗自道了一聲晦氣。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的長安令長孫無忌。
去年冬天的時候,馬周等人被捉進長安令衙,審他們的就是長孫無忌本人。
馬周還挨了幾板子,即便算不上什麼奇恥大辱,可在馬周這裏也是極為糟糕的回憶之一。
當然了,也怨不得旁人,常何家的那幾位郎君沒誰像個樣子,跟在他們身邊惹了禍事,也就是這麼個下場了。
為人幕僚的人都早有準備,皮肉之苦算不得什麼,而且因為是官宦人家,進了長安令衙也有些優待,不用脫了褲子挨板子,下手也要輕一些,要是較真的話,你還得承人家的情呢。
馬周是吃過大苦頭的人,遭到了社會很嚴重的毒打,早已曉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