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段綸這裏出來,蘇亶又去各處轉了轉。
新年伊始,官員休沐了十多天,吃喝玩樂,弄的一個個油光滿面的,可和後來一樣,都不太能打得起精神來。
眾人見到頂頭上司前來,紛紛起身給他施禮,拜個晚年什麼的。
蘇亶端着架子,大部分人根本不用理睬,有的則會回個笑臉,能讓他回禮相見的,在戶部也就那麼幾個,不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是品級足夠。
到了各處,蘇亶都會說上兩句,稍作督促,也不多做停留。
去到自己辦公地點的時候後面就跟了不少人,都是要向他稟事的官員。
蘇亶也就進入了工作狀態,隨口吩咐着,「今日開衙,遲來者罰俸一月略作薄懲,讓部判記下。」
處罰的力度有點重,罰俸一月對一些人不算什麼,可這事一旦被記錄於紙張之上,那就要轉給吏部,成為每年官員考核的一部分。
看來查考勤這事是自古皆然,也是立威的重要手段之一。
跟在蘇亶身後的人聽到這個,有那聰明人心裏便想着,今年看來咱們戶部舉措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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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自家的地方,蘇亶先飲了兩杯熱乎乎的茶湯,讓屬官捋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才開始見人。
大多都是上一年錢糧上的首尾,沒什麼爭議之處,最後由蘇亶畫押允准,便可在戶部入檔。
另外一部分則是關於今年的規劃,上一年年末的時候定下來,今年就要施行。
最重要的幾樣不在討論之列,因為還得等唐典修訂完成,戶部這邊才能放手施為,不然做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
而自竇誕離職,戶部侍郎的位置還缺着,這是蘇亶有意為之,吏部那邊催促了幾次,連備選都送到了蘇亶案邊,都被蘇亶擋住。
他最屬意的其實還是王慶,因為戶部要跟兵部打很多的交道,所以歷來都有兵部侍郎或者郎中轉任晉升戶部侍郎的習慣。
就是為了兩邊能溝通的順暢一些,各路大軍需要戶部的支持,但最終做事的肯定是兵部,兩邊要是各做各的那可就壞了。
前方大軍吃了敗仗,後面的人亂作一團,兵部,戶部互相扯皮的事情沒少發生過。
可惜的是王慶……和他一起共事的時候產生了些隔閡,那人也很倔強,始終不願意和他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這些年下來,王慶漸行漸遠,蘇亶已經拿捏不住人家,并州總管……別說拿捏了,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爬到他蘇亶頭上去了呢。
而且除了人選不合蘇亶心意之外,如今正是唐典修訂完成的關鍵時刻,關於戶部這邊的一些事務的爭論非常激烈。
他作為戶部尚書,自然要保證戶部上下一心來應對時局,若是新上任的侍郎與他政見不合,那才叫個糟心。
比如說吏部那邊將禮部侍郎杜淹列為了備選,那人現在上躥下跳的厲害,又與門下侍郎長孫順德,兵部侍郎唐儉等人交好,到了戶部肯定要另立門戶,比竇光大還要難纏幾分。
若是讓其人來到戶部,那還得了?
而像戶部侍郎這樣的官員任免,其實還是得皇帝說了算,其他人只有舉薦之權。
只要皇帝沒有主動問起,蘇亶只需去跟溫彥博坐一坐,說服了溫彥博,這位朝廷首輔便完全可以將戶部侍郎的任命攔在尚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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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一位門下侍郎坐鎮,蘇亶身上的擔子一下就重了許多,而且還會招惹一定的非議,而在蘇亶的考量之中,這些壓力完全是值得的。
經過高慎一案的風波,現在段綸又能給予他鼎力支持的話,可以說這段時間在他看來極為寶貴,且大有可為。
見了幾個人,他緩了緩,命人傳令下去,明日召集四品以上官員到戶部正堂議事。
他打算等午飯的時候去親自去司農寺走一趟,現在關于田畝之事可不是只有戶部說了算了,還要跟司農寺達成共識。
正琢磨着怎麼去跟竇光大說話的時候,有人來報,禮部那邊派了人來,說禮部侍郎杜淹有事求見。
蘇亶皺了皺眉頭,還真是不禁念叨,正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