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真多……」
李義琛兄弟行在朱雀大街之上,都被凍的縮手縮腳,興致卻是不減分毫。
長安的上元夜,他們期盼已久。
這一晚的開頭也是不負所望,只是傍晚來臨的時候,朱雀大街上便已熱鬧了起來,人們不懼嚴寒,摩肩擦踵,扶老攜幼,皆向城北而行。
足可謂是萬人空巷……
李義琛看着身邊的人流,就感慨的道了一聲,「長安的上元燈會才只三年,就已有如此盛況,不愧是京師啊。」
李上德搖頭晃腦,「聽說當年煬帝在東都舉辦上元燈會,十里長台,徹夜歌舞不休,和那時比起來,這應該還算不得什麼。」
李義琰看不得他作怪,舉手拍了他一下,「莫要胡說。」
…………
三個土包子從夏天入京參考,開始時是急着找尋住處,後來一門心思的備考,等有了着落也到了冬天,哪哪都沒去轉過。
現在趕上了上元燈會,瞅着寒風之中人流如織的街道,這瞅瞅那看看,是滿眼的新奇。
三兄弟現在都拜入了孔穎達門下,不是之前那種無名之輩,算是有了來歷。
李義琛是明法科進士,一直在長安縣各曹實習,之後明顯是要去地方為官。
李義琰考的是明經二等,放榜的時候很是得意了一陣,可不久便知道世道不同了,明經進士好像沒那麼金貴,連杏林宴上都坐不到頭裏。
事實也證明明經進士不能得朝廷看重,他實習的地方聽着倒是挺好,宮中的觀文殿,可卻不涉實務,專心學術的話也許還能有所造就,仕途上可就不好說了。
他們兩個人腳下還都懸着,反而是沒考上的李上德先有了着落。
他受到了長安海事學院的延請,到那邊當了個教授。
半官不官,半民不民,卻也遂了他的心愿,可以在長安立足,不用再回到家鄉去了。
這一下李義琛也就動了心思,想要回到河北為官,就近能照顧一下長輩。
…………
兄弟三人都有了俸祿,還有老師周濟,手頭寬鬆了許多,卻也沒離開之前的小院,他們在等職位定下來,再重尋居處。
從城南一路頂風晃到皇城,兄弟三個都被凍的臉青唇白,鼻涕流了老長。
李上德嘴閒不住,身上哆嗦着一直在埋怨長安的街道太過長闊,要是長安城能小點就好了。
那兩位習慣性的就當沒聽見,身上再冷也拿着讀書人的架子,擺出一副安步當車的模樣,瀏覽着長安冬季的街道民宅。
朱雀大街兩邊住的大多都是長安富貴人家,長長的圍牆裏面,往往能看到冒出頭來的樓閣,他們時不時的打量一番,和家鄉的民居做着對比之餘,也想看看書中是不是有着顏如玉。
比如說那些閣樓之上能有個人兒出來,只遠遠對望,便能默契於心,來個一見鍾情什麼的。
不過他們明顯想多了,那裏都是門窗緊閉,連個燈火都少見,更不用說有佳人出來散心了,倒是人流之中雜着些女子,若是他們有心的話,說不定還能有點機會。
只是那種才子佳人的故事就不用指望,大戶人家的女兒,坐的都是馬車,才不會看你個兩條腿走路的傢伙一眼。
如今來到長安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幾乎都滿懷憧憬,很多年以來,就算被胡人所佔據,或者是長安變成了大興城,但這些都不能削弱長安的地位。
它一直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城市,唯一能與它比肩的便只有東都洛陽。
長安的歷史積澱已然足夠,它代表的已不單單是一座城池那麼簡單,早已成為中原文明的一個符號,在歷史長河中璀璨生輝。
文明不斷付予這座雄城非同一般的意義,也許有人能夠摧毀這座城池,但卻無法抹去它所代表的東西。
…………
三兄弟到時,朱雀門還沒有打開,門前聚集的長安百姓越來越多。
之前已經成功舉辦了兩次燈會,官府越來越有經驗。
為了不讓百姓凍壞了,便在朱雀門左近燃起了幾堆篝火,任憑百姓圍攏取暖,如此為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