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鄢陵軍主將屈塍與副將晏墨便領着各自的親衛,來到了趙弘潤所在的小土坡。
剛見面,趙弘潤便看到晏墨臉上帶着幾分遺憾之色,遂笑着調侃道:「怎麼,迫不及待要去接受鄢陵軍應得的賞賜麼?」
他口中的賞賜,指的就是查抄銍縣城內那些為富不仁的貴族,對於一般名聲較好的貴族以及其餘百姓,趙弘潤早已下令嚴令:不許侵犯!
畢竟,趙弘潤正在致力於打造魏軍的正面輿論,任何不被允許的犯罪,那都要受到嚴厲的軍紀處罰。
至於像查抄萬氏一族家財這種事,雖說也是一種搶掠犯罪,但是趙弘潤卻有意忽略了:那種傢伙,沒人權。
「殿下瞧您說的……」聽了趙弘潤的調侃,晏墨苦笑着說道:「末將孑然一身,又尚未婚配,一人夠吃夠喝就得了,要多餘的錢財作甚?……末將只是擔心,新降的士卒不知我鄢陵軍的軍紀,況且剛剛得勝,軍卒們心中亢奮,恐怕鄒信不足以控制局面,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晏墨說得很隱晦。
要知道自古以來,得勝的軍隊在攻克敵城後可以肆意搶掠,欺凌城內的軍民,這已經是一條數百年的不成文慣例,亦是戰爭的醜惡之處。
別以為新降鄢陵軍的那兩萬軍卒是楚國的正軍,就天真地以為他們會在攻破敵城後會對城內居民秋毫無犯,要知道,戰後的搶掠、屠殺,自古以來就是讓這些繃緊神經的士卒們宣**力、發泄負面情緒的有效途徑。
並且,搶掠的財富,亦是這個年代士卒們的重要經濟來源。
尤其是在楚國這種人滿為患,縱使是當兵也拿不到多少錢餉的國家。
或許有人會說,銍縣的居民亦是楚人,而鄢陵軍上下,無論是舊部還是新降的楚國正軍,亦是楚人,難道楚人還會搶掠、屠殺楚人麼?
事實上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那以熊氏一族為首的楚國貴族亦是楚人,為何他們卻致力於壓榨同胞的血汗,對待其同胞的態度連家養的一條狗都不如呢?
因此,毫不誇張地說,縱使投降鄢陵軍的楚國正軍,也是有可能在銍縣做出醜惡的行為的。
當然了,這是趙弘潤歷來抵制的,畢竟鄢陵軍如今可是掛着魏*隊的投降,他的一舉一動,直接影響到整個魏國的風評,趙弘潤怎麼可能會容忍敗壞他魏國風評的害群之馬呢?
不過這一點,相信那些原相城楚軍士卒們心中也有數,畢竟他們在鄢陵軍也呆了幾日了,鄢陵軍的軍紀他們自然而然也聽說了,倒不至於有膽量違背趙弘潤的命令。
只不過,事有萬一,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被勝利的喜悅沖昏頭腦,而將趙弘潤再三強調的軍紀拋之腦後,想來晏墨也是提防着這一點。
「這件事,就交給鄒信吧,依本王看來,鄒信也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將領,他會有分寸的。」說着,趙弘潤頓了頓,繼續說道:「屈塍、晏墨,此番本王請你們過來,是因為青鴉眾向本王傳達了緊急軍情,據說符離塞派出了一支大概三萬人的援軍,此刻正急匆匆地趕來銍縣,你們即刻帶兵前去,至小丁山,那片丘陵地形複雜,且又是符離塞楚兵前來的必經之路,不妨在那裏設下埋伏。」
……
屈塍與晏墨表情古怪地對視一眼。
隨即,屈塍從懷中取出行軍地圖,在地圖上找到了趙弘潤所說的小丁山果然是一個絕佳的伏擊地點。
簡直……
屈塍與晏墨又對視一眼,驚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們早就聽衛驕、呂牧、穆青等宗衛們提及過,說他們家肅王殿下有着過目不忘的記憶,只要是看過一遍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會遺忘。
起初似屈塍、晏墨等將領只是敷衍相信一下罷了,可他們逐漸發現,眼前這位肅王殿下還真是如宗衛們所言的那般……恐怖。
為何是恐怖?
倘若你的敵人是一個時刻將地圖分毫不差記在腦海里的傢伙,你也會感到恐怖的。
因為這意味着,這個「敵人」無懈可擊,你的任何動作,幾乎都瞞不過他。
還好我沒可能成為殿下的敵人……
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