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趙弘宣與太子趙弘禮正說着話,後者的幕僚周昪與駱璸便來到了偏廳。
待瞧見趙弘宣這位桓王殿下時,周昪與駱璸都有些驚訝,畢竟眼前這位桓王殿下,那可是「不應該」出現在東宮的人。
不過周昪也好,駱璸也罷,都沒有多說什麼,在簡單相互見禮後,周昪便問起了正事。
&子殿下,不知在下昨日所言的那樁事,是否已有回覆?」
&這麼快就有回覆?」太子趙弘禮一聽周昪這話,便滿臉煩躁地說道。
聽聞此言,周昪面色一正,急切地說道:「太子殿下,此事不可拖啊!……昨日雍王已表態,願將在北疆的所有盡數上繳朝廷,若是太子您這邊毫無動靜,人心就會偏向雍王……」
&宮知道!」太子趙弘禮不耐煩地打斷了周昪的話,一臉懊惱,沒好氣地說道:「總要等王氏與那些貴族商議一下吧?最起碼知會對方一聲……」
聽了這話,周昪一臉嚴肅地說道:「太子殿下,若耽擱地久了,哪怕到時候我等向朝廷上繳所得,民意也不會再偏向我方……國人都會認為,太子殿下是不情不願。再加上雍王的人從中作梗,到時候,太子殿下您人財兩失,非但在北疆的所得保不住,也挽回民心……」
&你說怎麼辦?」太子趙弘禮不耐煩地說道。
只見周昪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先斬後奏……」
話音未落,就聽駱璸在旁驚聲打斷道:「不可!」
&何不可?」周昪聞言轉頭看向駱璸,正色說道:「駱璸,禍至眼前、迫在眉睫,難道你還要因為私心與周某為難麼?……罷罷罷,索性我將『東席』歸還於你,望你以大局為重!」『註:東席,即相當於首席的意思;同理,西席幕僚相當於二把手。』
&駱璸指着周昪氣地說不出話來,隨即強忍着怒氣冷笑道:「誰有私心,你我心裏都清楚。……你根本不是在為太子殿下出謀劃策,完全是將太子殿下往火坑裏推!」
&話!」周昪冷笑兩聲,譏諷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可以拖着?愚蠢!似這種事,越早決定越能體現太子殿下的誠意,若耽擱數日,就算全部捐贈出去,又有何用?這種道理,難道你駱璸不懂麼?!」
駱璸氣地面色漲紅。
不得不說,作為洪德十六年科試的第二名,駱璸對面前這個當年擺名在自己身後的同年士子可謂是極為忌憚。
毫無疑問,周昪絕對是與他駱璸平起平坐的遠謀之士,言論犀利、眼光毒辣、心計深沉,皆過人一等,更要命的是,此人最是擅長陽謀。
就拿捐贈這件事來說,其實駱璸也覺得東宮必須捐贈不可,而且這件事越快越好,就這一點來說,他與周昪的意見是一致的。
但在駱璸看來,這件事的前提,是必須與東宮黨那些貴族達成協議,最起碼得知會對方一聲,向對方解釋一下東宮的難處,這樣才不至於引起那些貴族、世家的反感。
可是這周昪,明明什麼都懂,就是抓着得『儘快解決』這一點,逼着東宮太子『先斬後奏』,可偏偏駱璸還抓不到周昪的把柄。
似這種借陽謀來耍陰謀的手段,縱使是駱璸心中亦佩服不已。
他甚至懷疑,周昪當年是不是故意考得不好。
當然,這一點他就誤會周昪了,畢竟科試只是衡量一個人才能的其中一個標準而已,考得不好,不代表這個人都真的沒有才華。
比如說,如今肅王府的門客溫崎,此人還在科試上當眾舞弊,結果被革除那一年的成績,你敢說此人沒有才華?
要知道這個溫崎,可是將幾個原本成績排不到甲榜的人,通通推上了甲榜,要命的是,禮部的官員居然毫不知情,要不是在殿試時,魏天子恰好點到一個得到溫崎幫助的平庸之人,誰都不知那次科試上居然發生了如此嚴重的舞弊事件。
作為『溫崎舞弊一案』的罪魁禍首,誰敢說溫崎沒有才華?
因此,科試的成績並不能真正代表一名士子的才華與天資,周昪當年考得不好,或許只是因為批閱他考卷的監考官,並不喜歡他的文章罷了。
而在周昪與駱璸爭吵的時候,趙弘宣就站在一旁看着,心下暗暗嘀咕。
不得不說,周昪與駱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