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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天雪地中,背着一名個頭比自己還高半個腦袋的少女,這對於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好在今日天氣還不錯,冬陽高照,僅僅偶爾會有一陣小風席捲着雪花撲面而來,雖然那掛在當空的冬日並無多少溫暖可言,但終歸好過強風卷着暴雪。
而四周,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這片白色荒原上哪一段才是原本的路。
趙弘潤只能憑藉腦海中正陽縣一帶的大致地圖,來判斷自己二人此刻所在的位置,以免迷失方向。
「喂,還活着麼?」
每隔一段路,趙弘潤總會這樣詢問背上的巫女羋姜,以免她因為失血或者寒冷的關係出現昏迷。
畢竟羋姜的傷勢不可謂不嚴重,按理說來,本來並不應當輕易移動重傷的傷患,但是趙弘潤沒有辦法。
那輛馬車,在被那名張姓的逗逼少年砍斷了韁繩後,那兩匹拉車的馬就不知逃往何時去了,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留在那輛馬車內,看似能得到暫時的安身之處,但事實上,卻是自己將生存的機會給放跑了。
因為馬車內沒有食物,雖然有好幾條棉褥可以禦寒,但卻無法抵擋飢餓,與其在苦守在馬車內等待着正陽縣內的浚水軍與平暘軍的搜尋,不如靠自己更加實際一些。
「嗯。」背上的羋姜虛弱地應了一聲。
也難怪,終歸她曾大量失血,眼下本應該是好好休息等待體內造血機能發揮功效的時候,可惜卻被趙弘潤背在背上,不得不受顛簸之苦。
想來此刻的她,眼皮早已發困,恨不得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別閉眼!……千萬,不要睡。」趙弘潤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將腦袋枕在他肩膀上的羋姜,顯然是注意到了她那雙滿是疲倦的眼睛。
「放心,我懂的。此時若是睡着了,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羋姜用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陳述道。
她的話,讓趙弘潤稍稍安心了些,可是她那雙仿佛隨時就會不受控制而閉上的眼睛,卻讓趙弘潤怎麼也無法徹底安心下來。
與她說說話,快想個能讓她感興趣的話題……
趙弘潤心中着急,思忖了片刻後問道:「喂,祝融之墟是什麼?」
「那是我等這一脈巫女的聖地……」羋姜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你等這一脈?難道還有別的巫女麼?」
「唔……」羋姜輕聲應道,全然沒有詳細述明的意思。
這個話題她不感興趣麼?
趙弘潤撇頭瞧了一眼羋姜那雙犯困的眼睛,咬咬牙忽然問道:「喂,你……有什麼喜歡的人麼?」
「咦?」看似昏昏沉沉的羋姜聞言不由地一愣,勉強睜開眼睛詫異地望了一眼趙弘潤,微喘着氣說道:「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我覺得,假如你之前有喜歡的人,如今……不是會很為難麼?」
「唔,是這樣沒錯呢。」羋姜思忖了一下,旋即淡淡說道:「說起來,以往在巴的時候的確有個男人對我挺殷勤的……」
「然後呢?」
「被我殺了。」
「哈?」趙弘潤心說這是什麼神轉折啊。
就在這時,卻見肩膀上傳來了羋姜輕輕的笑聲:「原本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呢……巫女的居住地,哪裏的男人?」說着,她往趙弘潤肩膀上靠了靠,微微喘着氣,輕聲說道:「在巴啊,巫女可是生人勿近的……沒有幾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上與毒蟲為伍的巫女。」
我哪知道?
趙弘潤暗自翻了翻白眼,心中正琢磨着下一個話題。
而此時,卻見羋姜輕聲問道:「你呢?作為魏王之子,有心愛的女子麼?」
「唔。」冷不防聽她這麼一問,趙弘潤亦不隱瞞,一邊回憶着那位蘇姑娘,一邊回答道:「有一位性格挺投脾氣的紅顏知己吧……」
「喔。……看來,為難的人是你呢。」肩上的巫女淡淡地說道。
「你不在意麼?」
「在意啊。……在未解蠱之前,你最好離那個女人遠遠的,為你我的性命着想。」肩上的巫女,她的聲音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