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腳下深厚的積雪漫過了他腳上的鹿皮靴。他每一步走的甚是艱辛。
沿途偶爾有宮女內侍經過,皆驚訝的跪在地上,都想着,昔日王爺對梅妃娘娘的那場痴戀,只怕早已走到盡頭。
綠萼漲紅了臉頰,躲在他的懷裏,嬌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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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傍晚,雪下得愈發的大了起來。宮裏的甬道上的雪壓住了枝椏,幾棵冬青被硬生生的折斷了,走廊上的幾隻畫眉鳥凍得哆哆嗦嗦的,在籠子裏叫個不停。
徐公公此時卻小心翼翼的跟着聖上。他瞧見李胤的臉色猶如九天寒冰,目光似乎抵得過這冰冷的雪水,便生怕生出什麼禍端。
天黑了起來,地上的雪瞧起來銀白一片。天這樣涼,徐公公臉上卻微微的冒着虛汗,那冷颼颼的寒風直往鼻子喉嚨里灌。
他趕上數步,喘着粗氣道:「皇上,這樣天寒地凍,您可要傳轎?」
李胤腳步未停,口氣倒似尋常「不必,去叫人將珍瓏牽來。」
珍瓏乃是皇上的御馬,十分的高大神駿,渾身通白,卻無半絲的雜毛。
徐公公此時如同五雷轟頂,跪在地上,「皇上,使不得。雪這樣大,您若是傷了自己的身子,奴才的命也沒有了。」
他未曾理會他,反倒直穿過御花園,徑直的奔往御馬苑。
御馬苑的侍衛遠遠的瞧見一行身影過來,大聲的呵斥道:「是誰?御馬苑已經落了鎖,明日再過來罷。」
徐公公趕忙上前,急道:「聖駕在此,還不快開門。」
那幾個侍衛唬的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求饒「奴才不知,還望皇上恕罪……」
李胤並不理會他們,只吩咐道:「將門打開,把御馬官給朕叫來。
雪越下越大,這御馬苑四周既無半點可以遮風的樹木,只能聽見北風呼呼作響。徐公公只覺得寒風刺骨,只打了一個哆嗦。
御馬官很快就趕到,只聽說皇上要見珍瓏,便忙不迭的叫人將馬牽了出來。
待到皇上認鐙上馬,徐公公霎時間變了臉色「皇上,奴才求求你,這樣的風雪天,危險的很,奴才絕不能讓您去……」
李胤瞧也不瞧他一眼,舉起一腳便向他的胸口踹了去。他悶哼一聲接着道:「您就放奴才一條生路吧。」
皇上此刻卻上了馬,怒道:「沒有朕的旨意,你就一直跪着。你莫要叫人跟着朕,否則朕絕不放過你……」
尚未說完,卻已經縱馬馳出。
寒風沁骨,眾人此時卻急出了一身的冷汗,雙眼緊緊的盯着那一片雪地。珍瓏乃是寶馬,日行千里亦不足為奇,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過片刻的工夫,順公公便幹了過來,只瞧着徐公公跪在雪地上,卻無皇上的身影,便立即將事情猜測出來,頓時慌了心神。
「徐公公,皇上在金鑾殿是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子工夫竟鬧成這般?」
徐公公苦笑一聲,壓低聲音「元本好好的,誰知在路上瞧見了祁王殿下和阮姑娘,二人倒是十分的恩愛……」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王爺可是抱着阮姑娘離開皇宮的……」
順公公和他霎時間交換了眼神,驚嘆道:「莫非是皇上瞧上了祁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