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甫一落子,忽聽一聲淒啞鳳鳴傳入不見天日的深幽水底。
&呀,這是陵光的聲音!待我瞧瞧。」執明神君溫柔輕緩地說完,伸出手指無比優雅地點開水鏡的漣漪,被狂風驟雨所籠罩的神殿通過水鏡映入監兵與執明眼中。「這個朱厭,居然招來了蜚!果真兇性難改啊。」執明邊說邊緩緩搖頭,指着滔天雨幕下一目蛇尾的凶獸道:「唔,這一隻眼睛的便是蜚,九條尾巴的是九尾狐,咦?那隻渾身青黑色,只長了一條腿的是何方妖獸呀?」執明看着夔左思右想,鬱悶嘆息:「唉,沒想到我閉關多年,竟出了我不熟識的妖獸……誒,監兵,你怎還不落子,該你了……人呢?誒?」北冥海底那正抱着水鏡玄衣披髮的神君終於驚覺,原本坐在對面與他對弈的人早已消失不見。「誒?什麼時候走的呀?」
岐山
&麼?神君寡不敵眾了麼?」朱厭猖狂大笑,雪恥昔年,便在今日!
血染重衫無力地伏在迎鳳台上的陵光咬牙用術法修復着自己重傷的脆弱身軀,岐山的神君哪怕瀕死,也不願讓自己在敵人面前太過狼狽,她總想護住自己最後一抹身為上古靈獸的尊嚴。昔時此台上,她昂首而立接受眾仙頂禮,無限風光。此刻,風雨無情,她孤身伏於台上,高高的樓台只覺萬分無助淒涼。
抬手拭去唇邊灩開的血痕,她對着朱厭傲然一笑,「哼,雕蟲小技,看來郎君不過爾爾。」
朱厭目眥欲裂,為什麼?她怎麼還可以這樣笑?!千年前將他壓制在小次山時她也是這麼笑,七分傲骨三分蔑視,那時自己是她的手下敗將,無可奈何。可為什麼今時今日,那隻最驕傲的鳳凰已經被他打敗地徹徹底底,卻還可以這樣笑!!似乎不論九天星斗轉過幾千幾萬年,失敗的永遠都是他?!
他不甘心,怎能甘心!掌中的赤銅鏈舞欲狂,「看樣子神君也撐不了多久了。在小次山下,吾曾立誓,他日得以脫身,定叫神君也嘗嘗這暗無天日的滋味!」赤銅鏈蓄足發勢,幾欲向不堪一擊的陵光揮下——
&隆——」遙遠天際炫目一道白光,滾滾驚雷同一聲攜了三千威儀的虎嘯聲相繼而至。竟將那揮在半空的赤銅鏈生生震斷,碎落的鏈環不長眼睛,雜亂擊向眾凶獸,一瞬間哀嚎此起彼伏。
&尊原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凶煞降世,原來是這幫蛇蟲鼠蟻。」負手立於雲端一身銀白戰甲的監兵神君淡淡開口,白色披風在風中烈烈作響,身後十萬天兵默然而立,赫赫炎炎天威難當。
&光,你真是長進了。」
監兵一眼也不給那片雨中的凶獸,她揚手駕雲下到迎鳳台上,立在陵光身前,似乎這一站就能抵住萬千殺伐,再無人能傷及她身後之人。
陵光一看來的是監兵,頓時放下心,她實在不敢想像要是來的是孟章……唉,不過來的是監兵就好啊,激動不已的神君開始很沒形象地拖着身體湊上去,嘴上哀嚎,「啊!!!嚶嚶嚶嚶,監兵啊!!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快被打死了啊!!!!」方才那股死也不服的傲氣蕩然無存。
監兵眼角一抽:「囉嗦!」
&霆虎嘯,監兵神君?」朱厭動作一滯。
蒼穹中又是驚雷一聲。
為首的天將怒斥:「大膽!竟敢直呼神君名號,還不束手就擒!」
朱厭聞言將側着的身子轉過來,睨着那為首的天將,「擒?啊哈哈哈哈哈,憑什麼?憑你手下十萬蝦兵蟹將,還是憑你們的監兵神君?」
九尾狐用她稚嫩如嬰兒的聲音嘻嘻笑道:「嚶嚶嚶~~區區十萬,不足為懼~~」
監兵神色一肅,冷冷地看着那狐狸結起的召喚咒印。
&變萬奇,適意所從,出入行來,災禍橫生~~~」九尾狐咒語方落,雨勢更凶,風勢愈甚,陣陣獸行之聲越行越近,其聲勢之浩大非洪潮不能比。
為首的天將變了顏色,「啊,竟是魔兵!!!神君,那妖孽竟然召來魔兵!眼下——」
話未說完,只見一道令人目眩的白光破空綻出,化作一柄銀槍穩穩落入監兵手中。
&戰!」
戰令下定,監兵再不多言,提了銀槍便沖入重重雨幕之中,陵光眯了眼睛,唯見那一襲白色披風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進來
第三章 垂柳斜陽聽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