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也沒想到張紘春會玩出這麼一手噁心人的伎倆!
隨意的兩句話就能被人誤解?他張紘春也是禮部的主事,最是謹慎小心,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事?
先是讓別人做了殺人的刀,他在跑回來連連認錯賠禮,還讓自己不要怪徐若瑾,這無非是在等着看自己是不是以禮治家,等着自己責罰徐若瑾了。
可這件事能不罰嗎?
若是尋常關起門來自家人也就罷了,可如今正是梁芳茹婚事在前的關鍵時刻。
教習嬤嬤在瞧着,禮部的主事在看着,她若不罰,豈不是在告訴外界梁家人就是護短不認賬、就是這般沒規沒矩,連皇上派來的主事都要受憋受委屈了?
這等事若只是被人嘲笑兩句,梁夫人並不會在意,她在意的是一定會有人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梁家如今雖偏居在中林縣,但卻是朝堂中的一根釘。這個話題若傳了出去,不知會被那些梁家的敵對家族演變成多麼大逆不道、心存歹意、存有不臣之心的賊子來。
破罐子破摔也就罷了,如今梁輝、梁鴻可是在邊境之地,隨時參戰。
那可是她的兒子,她的命啊,縱使她心裏恨透了眼前的張紘春,梁夫人心裏也明白,她只能拿懲罰徐若瑾來平息這件事,在這次較量上退讓一步。
就讓那丫頭長點兒記性吧……
念頭雖多,梁夫人卻思忖的極快,讓方媽媽為張紘春倒了茶,她便道:「這事兒怎麼能怪張主事,快坐下歇一歇,這般焦急的趕回來,也真是苦了您了。」
梁夫人的陰陽怪氣,張紘春自當聽得出來,恭恭敬敬的接過方媽媽遞過的茶,欠了身子坐在椅子上,「梁夫人這是怪罪我了,其實這事也的確怪我,好端端的偏要出去吃什麼茶,四奶奶有事,在一旁等候片刻便罷。」
「唉,說到底還是心軟,受不住他們接二連三的邀請,可誰知,只是隨意的攀談幾句,還鬧出這等事來。」
張紘春朝着自己臉上輕拍一巴掌,「都是我的錯,梁夫人,千萬不要怪罪四奶奶。」
張紘春句句不離「怪罪」徐若瑾,就是在逼着梁夫人表態。
梁夫人臉色更沉,「我哪裏敢怪張主事,這事也的確是若瑾那丫頭沒做好,反倒是讓您操心擔責了。」
「原本就是我的責任。」
張紘春滿臉誠懇,「這件事我一定要負責任,可關鍵是現在已有人開始說起了閒話,我縱使有心阻攔,但一人力短,實在做不了什麼啊,我率先表個態,這件事都聽梁夫人您的,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做。」
眼見梁夫人的臉色凝重黑沉,張紘春往前探了探身子,「您也不要擔心我會有什麼想法,人言可畏,我只期望這件事別給梁家扣上什麼不好的罪名,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張紘春說完最後一句,心中暢快的險些沒忍住嘴角的笑,迅速低下了頭,連連感嘆,露出苦色。
梁夫人只覺眼前一暈。
雖然事情的利弊她早已想了明白,張紘春會是什麼嘴臉,她也推敲出來。
可眼前這個人做出這副把戲,梁夫人真覺得手心痒痒,不知如何泄恨才好。
「去把四奶奶請過來,這事兒是她鬧出來的,也聽聽她怎麼說。」
梁夫人雖已派了白芷前去找徐若瑾,當着張紘春的面兒又重新下了令。
方媽媽明白梁夫人的心思,再派人去,是要告訴四奶奶張紘春的做派,讓四奶奶心裏先有個主意。
到門口吩咐了小丫鬟,方媽媽正欲轉身回來,又睹見門口已有了聲響,她便站在門口等候。
只是來人露了面兒,方媽媽的臉上浮起了凝重壓抑。
曹嬤嬤。
她怎麼會在這時候來?
是已經知曉這件事,要來聽梁夫人做個決斷,看梁家如何表態的嗎?
方媽媽顧不得遮掩,朝屋內的梁夫人遞了個眼色。
看到方媽媽的眼神,梁夫人心中一片冰冷,張紘春則抻着脖子朝門口望了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老姐姐怎麼來了?」方媽媽迎了兩步,低聲道:「是三小姐那邊有什麼短缺的物件?」方媽媽故意試探。
曹嬤嬤的臉上仍是那副淡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