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這一天,風和日麗。
街道上的人們喜氣洋洋,無論認識或不認識,都樂於笑容之間道一句吉祥話。
孩童們在街上舉着幾個細小的炮仗胡亂跑跳,愛美的小姑娘會顧忌着今日穿上的新衣,只站在街邊嗞牙傻樂看熱鬧。
梁府今日賓客盈門。
倒不是來蹭吃的,而是來為梁大將軍和梁夫人拜年的。
原本就已告知眾人梁大將軍不見外客,但揚手不打笑臉人,即便事先已經通知,卻仍然有直接登門的。
梁夫人很是無奈,只能親自出來寒暄客套幾句。
陳氏這幾天不僅是不許出「福雅苑」,梁夫人是半步都不許她離開自己身邊,即便是吩咐丫鬟們做事,也都當面叫來,不容陳氏有丁點兒自由的空間。
陳氏自跪了那一整宿之後,連話語都少了許多,花氏忙裏忙外已經累昏了頭,犯過幾次錯被梁夫人斥罵的掉了眼淚,不得不找徐若瑾來幫忙。
可徐若瑾這些日子也忙的眼花繚亂。
「靈閣」的酒出來一批便賣光一批,儘管銀子賺的很豐厚,但夥計們已經累倒了好幾個,徐若瑾只能下令限額每日賣掉多少壇酒之後便關門回家過年。
而「醉茗樓」的手藝卓絕,訂的位子已經排到了二月初二。
沒辦法,靈閣不賣酒,賓客們只能去醉茗樓才能喝到。
可「醉茗樓」一共就有那麼多個席面,想通過關心親近訂位子的人也着實不少,讓姜三夫人都頗有些撓頭,卻還不敢找徐若瑾來說道。
因為這個小妮子如今是有着身孕呢,就是說話聲大點兒都擔心把她給嚇着了,若是梁霄回來知道了,家裏還想有好日子過了麼!
徐若瑾每天被外面求酒的人纏着,花氏還揪着她不放,讓她一旦被逮着便脫不開身。
方媽媽擔心她的身子撐不住,只能親自出面幫忙應承,可方媽媽去忙家裏事了,老爺子的藥又沒人管了!
徐若瑾只能又親自開始為老爺子配藥,熬藥,送藥。
好在肚子裏這個小傢伙兒聞到藥的味道沒有鬧,反而讓徐若瑾少了幾分妊娠的噁心。
而這兩天,她突然覺得梁大將軍是整個府內最可愛的人……
因為外書房這裏是真清淨啊!
將藥遞給了忠叔,徐若瑾便在外面的桌案上看起了書。
外面為年三十忙碌的焦頭爛額,只有書房中清淨無比,好似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之所以稱之為「世外桃源」,也是因為徐若瑾真的是被鬧騰的怕了。
梁大將軍用了藥之後,不由問着忠叔,「還在外面?」
忠叔點點頭,「在看書。」
老爺子瞪了瞪眼,「什麼日子,居然還看書?」
忠叔嘿嘿一笑,不忘調侃兩句,「您這不是也沒出去應酬來送禮的?」
梁大將軍倒嘶一聲,卻還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把她叫進來。」
忠叔笑着出門去請四奶奶進來,徐若瑾卻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沉了半晌才進門。
「父親您喊我?」
梁大將軍上下打量她片刻,「不是送完藥了麼?怎麼賴在這裏還不走?」
「您一句話應承了母親晚間出門去吃年夜飯,我自當要把藥量再調配一番,免得過兩日您再一時興起答應了什麼事,您快活着耗費精力,我可得為您的身體把關,不在您這兒琢磨好方子,離開這裏哪有功夫看醫書?」
徐若瑾滿肚子抱怨,「一邊看書一邊說寒暄虛偽的應酬話?還是被二嫂揪着去管大廚房的賬?我可只有一個腦袋!」
「我不過問了一句,你卻反駁這麼多句。」
梁大將軍的目光沒有離開她,「你倒是會找地方。」
「除了您這裏,我也沒有清淨地方了!」徐若瑾一想到花氏就覺得太陽穴生疼,「我是連自己的院子都不敢回,我容易麼我。」
「梁霄最近來什麼消息沒啊。」梁大將軍似是隨意問起,可目光卻一直都沒有離開徐若瑾的臉。
提到那個臭男人,徐若瑾的怨懟更是深重,嘴撅了老高,一肚子不爽,「沒有,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有時沒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