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有蒙亮,太陽還未在地平線的那邊露出紋絲蹤跡,梁霄便已經吩咐人備車,準備回京都城內。
所有人都被召喚起來,而小悠悠此時壓根兒就沒睡。
奶娘剛剛為她餵了奶、換了尿布,這會兒那一雙大眼睛正好奇的四處亂看,時不時的舉起小手揮舞兩下。
徐若瑾已經睡死過去……
被梁霄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的體力運動,她實在消耗太大,這會兒莫說外面叮叮咣咣收拾東西的吵嚷,就是天降霹雷她都不見得能醒。
因為她實在太困了。
梁霄將她抱上了馬車,而馬車內早已鋪得舒舒服服,徐若瑾躺在馬車上便繼續呼呼大睡,才不管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田公公此時一張刷白無比的老臉已經氣的快要發瘋!
他被瑜郡主逼着灌了一瓮酒,早就已經吐的稀里嘩啦,已經只剩下半條老命了,他只想癱倒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可這時候梁霄又召集所有人收拾行囊上車趕路?
雖然天已蒙亮,可現在才寅時初刻,現在是大半夜啊!
瘋子!
簡直就是瘋子!
這兩口子都是瘋子!
田公公感覺自己的腹胃如同火燒一般難受,小太監在旁邊遞來了水,「公公,若不然您再休息一會兒,讓梁左都督等人先趕路可好?」
田公公將溫水灌下,一抹嘴唇擺擺手道:「歇不了,這兩口子就是想禍害死咱家,上、上車,東西都擺了車上,我上車之後再睡一會兒。」
「奴才這就去辦。」
小太監簇簇去收拾,而田公公這會兒的心都要碎了。
他不能明白,為何徐若瑾屢次都與自己過意不去?都是宮中此後在主子身邊的大總管,怎麼董公公那個老奸種的待遇就比自己強?
自己到底是哪兒惹到徐若瑾了呢?
難不成是對皇上不滿拿自己撒氣?就算是撒氣,也不至於動這麼狠的手。
難道是故意要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怕自己發現這莊子上有問題麼?
田公公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之後,不由得仔細揣摩起梁霄和徐若瑾的動作,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他並沒有窺探梁家莊子的動作,卻遭受這樣的質疑,難道不正是證明他們有事需要遮掩,讓自己力不從心麼?
心中起疑,田公公也有了幾分出門的精神。
即便臉色難堪,身體不適,他卻仍舊讓小太監為自己穿戴整潔的衣裝,將髮髻盤得紋絲不亂,雖然腳步踩在地上綿軟搖擺,他卻仍舊挺直腰板高昂着頭,緩緩的邁步出門。
梁霄看到了田公公並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吩咐手下人將箱籠裝車,也留下了梁四和梁九留下收尾,其實也是讓二人照看徐子麟。
田公公卻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擠出臉上的僵笑道:「梁左都督怎麼突然如此着急要回?咱家還以為您會睡個懶覺,昨日歡歌笑語,酒可都沒少飲,難道不多歇歇嗎?」
「難道田公公還沒休息好?」梁霄上下掃拂了田公公幾眼,「要不然您留下再睡會兒,我們先上路。」
「咱家尋常就是伺候皇上的,早起已經習慣了,是怕梁左都督突然早起不適應。」田公公話中有話,那一雙眯緊的眼睛也有心從梁霄的身上探出點兒什麼。
「在邊境戰場之地,我們天天如此,習以為常了。」梁霄對田公公有所鄙夷,「那等地方過冬,不喝酒暖身是會死人的。」
田公公老臉火辣辣的尷尬,他卻仍能裝傻聽不懂,「這也正是咱家十分佩服梁左都督的地方……對了,瑜郡主可是在?咱家還沒去為她請個安呢。」
「她不舒服先睡下了,爭取早上進宮為太后請安,這會兒就不要叫醒她了。」
梁霄已經表明進城之後馬上進宮,田公公也不再多嘴。
試探是因他心中起疑,而此時梁霄已經表明回城就進宮,若是自己再多兩句嘴惹惱了這位,那事情可就辦砸了!
田公公忠心至上,一切都以皇上的要求為重,索性拱了拱手便踏着軟綿綿的腳步,晃晃悠悠的回了他的馬車。
梁霄臉上的不屑沒有絲毫遮掩,他當然看得出田公公是在試探自己,也看得出他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