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香的時間,司徒男卻覺得度日如年。
無形的壓力快要將他壓垮。
朝霞公主上香之後,恭敬地跪磕了三個頭,便盤坐在蒲團之上,轉動手中的佛珠。
一陣寂靜無聲的沉默,司徒男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濕,汗珠順着他的鬢角流下。
「接下來,司徒族長你覺得該怎麼辦好?」
突然,朝霞公主平淡無比、卻比禁地更冷的聲音傳來。
司徒男顯然沒料到朝霞公主還會問自己,深吸一口氣,誠惶誠恐地說道:
「在下一定會不計任何代價阻攔小皇子進宮,只要居士您下令,在下定會儘快將人解決!」
他之前已經說了不能輕易動手的原因,但既然朝霞公主如此想要小皇子的命,那就只能鋌而走險。
派人去包圍郡主府,哪怕郡主府的人再厲害,人數優劣如若明顯,郡主府的人也無法逃脫。
只要朝霞公主一句話,司徒男就可以不顧徐若瑾死活,取小皇子的命手到擒來。
聽了司徒男的話,反倒是朝霞公主陷入沉默。
半晌之後,朝霞公主才幽幽開口,「有勞司徒族長先去找涪陵王見一面。」
司徒男一愣,不知為何朝霞公主會突然提到此人,但停頓片刻後仍是沒有多問就應了下來。
這種時候與夜微瀾見面作甚?司徒男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可惜朝霞公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涪陵王知道該做什麼,他只想聽吩咐辦事。
司徒男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等朝霞公主下文。
但是朝霞公主安穩地跪在蒲團上,誦經念佛的聲音也越來越明顯。
這時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尼姑輕輕走到近前,把司徒男引出禁地。
司徒男只能離開,這種破地方他真是不願多待。
簡直就不是人生活的地方,難怪朝霞公主都沒什麼變化,可能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司徒男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腳步也不斷加快。
但司徒男出了門卻又新的猶豫,難道說真得去找夜微瀾?
「唉……」司徒男長嘆一聲。
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聽令行事。
司徒男走後沒有多久,佛堂又來了另一個人。
正是容貴妃。
容貴妃是被朝霞公主匆匆叫到此地的。
她並不知道司徒男才剛剛離開不久。
容貴妃心底也沒來由一陣擔憂和恐懼,因為她也猜不到這一次朝霞公主又會給她什麼任務。
看到朝霞公主,容貴妃沉默地低下頭,儘量用沉穩的聲音問道:「殿下,您喚臣妾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朝霞公主連姿勢都沒換,但開口就能聽出語氣比方才對着司徒男時好了幾分。
容貴妃可以說是朝霞公主看着長大的。
容貴妃從小就被當做朝霞公主的工具培養,所以朝霞公主對容貴妃的信任自然比司徒男多得多。
「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麼?」
朝霞公主不緊不慢地問道,手上的佛珠都未停。
容貴妃在來的路上已經料到朝霞公主會問起此事,所以這會兒並沒有多少驚訝。
「臣妾一直在盯着皇上的動向,一有變化就隨時向殿下稟報。」
朝霞公主又問道:「皇上對梁芳茹的死作何反應?」
容貴妃頓了頓,腦子反應很快,說道:「皇上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驚訝,但他很反感民間的傳言。」
「什麼?」
「民間有傳言說,皇上和涪陵王都先後死了正妻,不吉利。」
容貴妃有一說一,不敢有所隱瞞。
朝霞公主聽後卻是嘴角一勾,只是容貴妃在她背面看不到她的表情。
「有趣。」朝霞公主略一頓,又道:「小公主被皇上交給誰了?」
「暫時由宸妃照看着。」容貴妃答道。
她說此事的時候,心情多少有點忐忑,不知在朝霞公主會不會理解成是皇上不信任自己。
畢竟皇上在考慮由誰照看小公主的時候,一定是再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