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志宇冷着臉,心中暗自不滿。
又看了看錦雲衛對於民眾和軍隊的報告,心下更是不愉,思忖片刻,夜志宇向手下的文書冷聲道:
「歸檔記錄,臘月二十,靈閣重開,京都百姓及彈壓兵將諸人,乃只知有梁霄、徐若瑾夫婦,而未知有朝廷,未知有陛下!」
夜志宇一心只想做個死忠於夜微言的孤臣,這般情狀自然看着礙眼,可是便算他如何不滿,依舊擋不住那一刻的到來。
天邊透出第一縷霞光的時候,正門旁邊的一個小門處,吱呀呀地開了門。
一個曾經是宮中出身的夥計探出了頭,登時便嚇了一跳。
大場面啊!
原本熙攘紛亂的街道上,現在居然已經頗為整齊,那些早就來排隊的客商民眾,很是規矩地按照之前的順序排在了道路兩側,旁邊城衛軍、京都兵馬司和京都府的衙役來回走動,嚴格的維持着秩序。
靈閣正門處被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而原本堆得滿滿的街道,此刻中間竟是生生被留出了一條路來。
雖不甚寬敞,卻足夠前來的賓客輕易通過了。
在這之前,靈閣對於開業當天的秩序控制原是做了準備的,至於昨夜官軍前來維持,亦是早有人報與了徐若瑾和梁霄知曉,可是二人的反應卻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把咱們在外面的人手都收回來吧,官軍既然插手了,咱們樂見其成。靈閣里的上下人等只管閉門不出,也無需去在意外面,留個好精力把明天的開業辦漂亮吧!」
徐若瑾對此很是輕鬆,有人幫忙了還不好?自己的人能省一分力、就省一分力。
在這一點上,她是很吝嗇自己人的體力精力的。<>
梁霄則保持了一貫的簡單風格,下出來的命令就四個字:「關門睡覺!」
這夥計當時還有些心中忐忑,擔心二位主子是不是有些托大,如今這早上開門一看,心中卻是對瑜郡主和梁左都督佩服不已。
「能調動京都三司來給咱們看秩序,也就是咱們郡主和梁左都督能有這份本事!」
那夥計正思忖間,旁邊早有一個軍官看到小門開了,一臉討好的笑容湊了上來道:
「這位老哥兒,咱們是城衛軍的,如今靈閣的買賣紅火,咱們京都三司的兵馬怕有人給靈閣添亂,這是大半夜地就來維持個秩序,事先沒跟瑜郡主和梁左都督打招呼,您老看着給遞個消息進去,莫怪,莫怪!」
京都的三大地方官派了這許多兵馬來,既是職責之內又是應變之中,但確是沒有打招呼。
他們三個生怕梁霄和徐若瑾不喜,一個個都躲在了後面,只派個手下軍官來套口風。
那軍官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笑嘻嘻的遞過銀票去。
可是對面這位靈閣的夥計驚愕一下,對自家兩位主子滿臉的欽佩之色!
敢情咱們梁左都督和瑜郡主,連調都沒調,京都三大司的兵馬就自己上杆子來巴結啊?這叫什麼面子?這等地方便是換回宮裏也不去啊!
夥計自當不會收什麼銀票,自顧自一路小跑的回內堂稟告了。
徐若瑾聞言微微一笑道:「去謝謝三位大人一下,便說這份情咱們瑜郡主府領了。再備上三小瓮新品酒,就說是我徐若瑾的謝禮。」
梁霄則只是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梁霄改日請喝酒!」
三位地方官收到了靈閣送來的稍話和酒,不禁大喜過望,梁左都督素來仗義,瑜郡主也是個明事理、有心胸的女人,這話說的人也暖心窩子,昨晚的勞累和滿腹的怨懟,也就此煙消雲散了。<>
可這些言語和事情,徐若瑾連管都沒有管,眼下她已經到了中廳,心中只有此刻的靈閣。
眼看着小個把月的心血今日要面市,徐若瑾反而有了一絲期待,慢慢地吩咐道:「四開側門,開始吧!」
四個唱禮夥計從小門走出,各自站在側門之外,一聲高喊道:「四開側門,喜慶迎客,禮當所為,財通四海!」
這一聲喊,高亢響亮外帶字正腔圓,並且四個人喊出便如一個人高呼一般,十足十便是宮裏唱禮官的水平。
自有靈閣的夥計拉開了側門的帷幕,露出四扇烏黑厚實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