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勝負還未確定。
蘇夢枕只能算到李詢的消沉,是故意為之,將計就計。
但他不可能知道血戮營在這二十年中已經被改編成甲騎具裝,這本是三河的最高機密。就連酒忠次也是不久前才得知。
這樣的轉型並不容易,所以才需要二十年之久,這過程中,即便是百戰老兵也有人因訓練中巨大的痛苦而死去。
而在中原之地,搞到兩百套具裝以及數百匹能夠承受人馬合一的靈獸級戰馬,更是巨大的手筆。
按照蘇夢枕原來的估計,血戮營應當依賴短時間內不輸給騎兵的奔行速度,與輕騎兵同時行動,依靠強大的步兵方陣猛攻神堂軍,步騎結合以在大營中產生巨大破壞。
這本是二十年前血戮營的作戰方式。
而重騎兵與輕騎兵結合的戰法,無疑要更加迅猛凌厲,難以阻擋。
趙忠高神色冷冽。
重騎兵集體調頭撤退,並不容易,何況營中道路狹窄。
雙方都成背水一戰之勢,再無退路。
血戮營對決十一抽殺律,這將是幾十年來中原一帶最華麗的一場對賭。
「血戮營,衝鋒!」隨着趙忠高的長吼,鋼鐵血流一般的血戮重騎發出汪洋大海一般的咆哮,向着山牆也似的神堂步兵陣列衝擊而去。
千軍浪涌!
蘇夢枕傲立陣中,心神發散開來。
他在發動陣道的力量。
當士卒結成嚴整的陣勢,主將的雙足所踏之地化為陣眼,與全體士卒的戰意相呼應。這陣道之力,又反饋到每個士兵身上,化為更加強大的攻防之力。
在陣勢之中,普通士卒的威力,亦將有巨大的提升,更能發動強絕的戰法。無怪乎即便是絕頂高手,時機未到也不敢隨意沖陣。
但三河騎士同樣形成尖銳的鋒矢陣,凌厲如刀,無堅不摧。
有長槍轟然折斷,巨盾被滔天偉力炸成粉碎,甚至完全由精鋼打造的長戟也被彎折。
承受不住衝擊的神堂士卒直接口鼻溢血,倒地斃命。
但立即有同樣臉上寫着醒目罪字的銳卒填補上空缺,他們直接踩過戰友的屍體,仿佛那裏什麼也沒有。
在血戰當中,屍體本也就和一個小土包沒什麼區別。
即便是強悍絕倫的血戮營重騎兵,也有人直面了神堂軍方陣的最剛強之處,遭受強大的反擊,或是在數柄長戟的攢刺下,重甲承受不住真氣的疊加打擊,道紋超荷而崩毀開來,連着人和馬匹炸成一團血肉模糊,或是被後方的強弩射穿胸甲,就此斃命,或是被鈎鐮槍砍斷馬腿,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樣墜落地面之上。
失去了戰馬的血戮營士卒依然剛勇地起來步戰,但人馬合一的斗鎧,失去了戰馬之後,戰鬥力自然大跌。
「你們的罪,敵人的罰,罪與罰的了結,就在今日!」蘇夢枕揚聲長呼,神堂甲士們面對敵騎一輪輪的衝擊,卻越發戰意高昂。
「贖罪。」
「血洗!」
「復仇!」
「殲滅血戮營,將三河打垮在地!」
神堂士卒戰意沖霄,煞氣壓地。他們身着黑甲,臉帶黑色罪字,神色猙獰,如同地獄中的惡鬼。
這是惡鬼與修羅之間的戰鬥。
黑色的惡鬼因負罪而決死一戰,血色的修羅為了門派的生存而所當無前。
然而大營終究是扎在開闊的平原上,當障礙物大多被毀壞,地形便變得極利於騎兵衝鋒。
蘇夢枕帶來的部隊中,戰兵也不過六千人而已,對軍紀敗壞的隊伍進行十一抽殺,加上被沖毀七壘三門造成的損失,剩下的部隊必定少於此數。
從地道接應回來的潰兵大多破膽,一時半會並不能參戰。而大部分士卒還需堅守位置,以迎擊李忠的三河大部隊,與殺出安祥城外的凰虛道部。
一千混編甲士和弓弩手,在平野上對決兩百甲騎具裝與五百輕騎,實在沒有優勢可言。
口稱不退一步的神堂士卒們,終於也微不可察地開始了後退。但每當敵騎露出空隙,他們仍然泯不畏死地繼續向前。
日光越發熾烈。
神堂士卒們汗落如雨。
一切
第二十五章 步騎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