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在葬禮上的做法,引得神堂內外議論紛紛。
蘇夢枕雖然號稱一代狂生,但在上一任堂主過世時,也絕沒有這樣做為!
沒人知道,吳鋒這些天親自去北面的岩倉殿勘察情況,派出小隊協助澠池鎮守使時信清防守,以備岩倉城的鄧愛侯鄧三石父子趁亂偷襲。
因為眾人都受到了驚嚇,葬禮也很難再莊重起來,後頭也就草草結束。
而在神堂當中,想要廢掉吳鋒,擁立蘇燦的氣氛越加濃厚。
「吳鋒憎恨已故的堂主。」
「這是當然,姬姑娘都說了,蘇堂主過世的時候,他沒有流一滴眼淚!」
「是啊,他深受堂主重恩,怎能如此涼薄!」
「據說主公早就有意將其廢除,但還沒有下定決心,就不幸猝死。」
「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商量計策?」
這樣的議論在神堂中瀰漫着。
就連一向看重吳鋒的神堂二號人物蘇有光,竟然都選擇了沉默。
但在這時候,卻有一個人站出來,表示力挺吳鋒。
澠池鎮守使時信清。
岩倉殿控制的區域處於西北的靈寶地區,這個地區在過去曾經被從三川郡獨立劃出作為弘農郡。
清洲殿在蘇夢枕時期已經被迫降伏,但岩倉卻一直都沒有屈服。
澠池則堵在岩倉殿的出口上,負責監視打壓岩倉殿。
前任澠池鎮守使是由當時的神堂副堂主蘇牧兼任,時信清則是蘇牧的養子和繼承者。
蘇牧把自己的兩個兒子蘇廣和蘇燦都過繼給蘇夢枕,於是在澠池的封地就由時信清繼承。
時信清一向很是瞧不起岩倉城的鄧愛侯鄧三石父子,因為這兩人雖然能治理內政,卻缺乏用兵之才,哪怕有優勢兵力,野戰也多次被他打得潰敗。
在時信清看來,如果岩倉沒有那麼多古老高峻的城堡,光是靠着自己的一點兵力,就能消滅掉岩倉!
但是這次時信清卻差點吃了大虧。
吳鋒及時地趕到,讓他回軍,但伏兵已經殺了出來,佈陣精密得可怕。
好在有吳鋒麾下的鐵炮手支持,亂槍齊發,才打了個平手。
當一名穿着橙色衣衫的清麗女子出現在陣前的時候,時信清才知道,岩倉早已和神霄勾結起來。
他的對手並不是只會誇誇其談的鄧愛侯鄧三石父子,而是神霄四天王當中東海道智鬼陽伯符的女兒陽凰兒!
此女的謀略據說不在乃父之下。
因為此事,時信清顯得對吳鋒心服口服,並且宣稱吳鋒在葬儀上的所作所為,正顯出吳鋒不凡的見識和器量。
因為時信清表達了立場,最有話語權的元老蘇有光也終於表態,表示希望眾人支持吳鋒,不要禍起蕭牆。
神堂內反對的聲浪終於被壓了下去。
但蘇燦的支持者們仍然不服,覺得時信清的目的只是要針對蘇燦。
蘇燦和時信清不睦,本來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畢竟時信清佔據了蘇燦父親蘇牧留下的澠池城。
對於這些,吳鋒都不是很在意。
或者只是顯得不是很在意。
神堂總堂後山。
夜,沉沉。
數百丈的飛瀑,從高山之上激盪而下,匯成溪流,沿着山中溪谷匯入黃河當中。
時當盛夏,水流也格外洶湧。
如同銀河自九天直落而下的衝擊力,足以將一般人砸成肉餅。
吳鋒****着上身,只穿着一條犢鼻褲,置身飛瀑之下。
肌膚白皙,身形修長,胸腹的肌肉卻虬結精壯,如同古樹的枝柯。
水流如同無窮的巨石轟然墜落而下,打得他肩頭嘎嘎作響。
他的雙足卻如同老樹根一般吸住了河床,巋然不動。
身形也好像孤松一樣挺直。
吳鋒仰望着當空的明月,忽地發出一聲孤狼嘯月般的長號。
悽厲孤絕!
一股沖天巨力,從他雙肩上爆發出來,轟鳴而墜的瀑布,突然間倒卷沖天而起,在月光下如同一條登天之龍!
吳鋒長嘯不止,直到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