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回到了白果城,他與盤瓠下了車,仍然讓藤金拿着國工令牌、藤花坐在車上,遠望着這輛馬車穿過了鄭室國的邊境關防。至於另一側巴室國的邊境關防,就用不着操心了,瀚雄早就在那邊等着接人呢。
藤金和藤花不僅把野黃帶了回去,同時也給瀚雄捎個口信,下一步捉拿白叔辛的計劃要開始了。
瀚雄恐怕沒有想到,自己提心弔膽地等了這麼久,而虎娃舒舒服服地坐着車就把人帶回來了,而且將藤金和藤花也派回來了。虎娃只留下了盤瓠與他一起去對付白叔辛,所有等待接應與掩護他們的人都沒用上。
……
白果城外有一條山脈,叫羽屏山。巴原一帶多山,四面更是被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所環護,人們生活在被群山交錯分隔的平原和坡地上。就算是巴原腹地中,各村寨之間也有大片的山野。
羽屏山脈略呈馬蹄形,連綿的山峰就像用羽毛編織起的屏風。它的走向是從東往南再往西,繞着白果城的轄境兜了大半個圈,山脈的起始兩端都延伸到了巴室國境內。
巴原上絕大多數地疆,國家也好城廓也罷,都是按照天然地勢劃界的,或以河流或以分水嶺。但白果城卻很奇特,從鄭室國越過這條馬蹄形的羽屏山脈,在與巴室國善川城接壤的平原上,居然又延伸出這麼一塊飛地。按正常情況,兩國應該沿羽屏山劃界才對。
實際上在百年前、巴原分裂為五國的戰亂中,巴室國與鄭室國就是以羽屏山劃定的疆界,那時的白果城在巴室國治下。白果城是三十年前在後廩手中丟掉的,當時巴室國與帛室國之前有一場邊境衝突,後廩派出的大軍本已獲勝,鄭室國的軍隊卻乘機越過羽屏山突然偷襲,接連攻佔了白果城與善川城。
後廩調軍兩線作戰。重新奪回了善川城。當時鄭室國的國君是鄭股的祖父鄭壤,鄭壤派大軍佔據白果城不退,而後廩不得不與鄭壤達成協議,讓鄭室國佔領了白果城。反正這座城廓已經在對方手中,強奪也很難奪回,若展開大戰反而會導致另一條戰線的崩潰。
那一場戰亂原本是帛室國攻打巴室國,卻被巴室國擊退,但這兩國誰也沒佔着便宜,反倒是鄭室國趁機奪取了一座白果城。
鄭壤當年奪取白果城之後,朝中也有重臣勸他不要長期佔據。因為白果城的地勢很特殊。從鄭室國腹地要越過羽屏山才能到達,但與巴室國接壤的邊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帶。對於鄭室國而言,它是一處易攻難守的飛地,可以讓巴室國花重金贖回去。
但鄭壤卻搖頭道:「有羽屏山阻隔,那一帶對兩國來說原本都是易守難攻,誰都不容易突破防線攻入對方腹地。我們此番趁巴室國與帛室國交戰,才攻破羽屏山佔據了白果城。白果城一帶有成片的沃野,物產富足,平日並不需要從國中調集給養物資。佔據它反而能補益鄭室國國力。
更重要的是其戰略地位,將來我們的大軍無再攻破羽屏山防線,便可直接進入巴原最中央的平原,善川城那邊亦無險可守。就算如今決戰時機尚未來臨。但我既號稱繼承巴原正統,遲早要一統整片巴原,白果城便是將來進軍的營地。」
鄭壤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七十多歲了,沒過兩年便去世了。鄭壤之子繼位時也年近五十了。在位不到二十年,接下來的繼位者便如今的國君鄭股。三十年前的那場戰事,是百年前巴原內亂的延續。也是迄今為止巴原上最後一次較大規模的軍事衝突。
善川城三年前曾遭洪災、道路被沖毀,後廩從巴室國這邊調運救災物資困難,便向鄭室國借糧,就是因為從白果城那邊運東西過來更方便,而饑寒交迫的災民等不了太久。
當時鄭股藉機狠狠的敲詐了巴室國一筆財貨,後廩派北刀氏率領使團將東西給送去,虎娃便是混在那支使團里去了武夫丘。北刀氏身為國使很張揚,在使團里夾帶了龐大的商隊,一張大嘴巴更是在在沿途宣揚鄭股所做的事情。
使團所過之地,尤其是白果城一帶的民眾,誰都聽說這件事了。大家雖然覺得北刀氏將軍太囂張,但同時也覺得鄭室國君這事乾的很不地道,身為鄭室國人甚至感覺有些羞愧。十年前白果城也曾受過災,巴室國善川城這邊同樣提供了救災物資,而後廩可沒有藉機敲詐鄭室國。
045、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