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館中住了三天之後,好髯才被鄭股召見。在王宮中見禮已畢,鄭股怒氣沖地喝問道:「少務不宣而戰,派大軍犯我國境、占我城廓,竟然還敢派使前來!」
好髯坦然答道:「非我國不宣而戰,而是貴國白果城城主白伯乙率先挑起戰端,竟率人潛入善川城夜襲軍營!因鄭君謀刺我國主君、屠滅我國商隊之事,國中民眾皆義憤難平。鄭君尚未給一個交待,又在邊境挑起戰事,我軍怎可不還擊?」
鄭股:「少務既已開戰,派你來又為何事?」
好髯笑了:「我國大軍攻佔白果城之後,並未繼續開進,就等着鄭君接下來怎麼做呢!」
好髯就是來談停戰條件的,首先白果城已被巴室國佔據,兩國就以羽屏山重新劃定疆界,這一點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其次鄭室國要嚴懲當初參與行刺的兇手,將那些人都交給巴室國處置。為了表示道歉,鄭室國還應賠償巴室國一大批糧食、布匹、牛馬、軍械等物資。
鄭股當然不能立刻就答應,此次召見只是走一個過場儀式,接下來另派輔正大人與好髯專門商談。這是一個互相指責、恐嚇與扯皮的過程。與此同時,鄭股又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兵正大人興竹說道:「白果城已被佔據,巴室國大軍推進到羽屏山一線,那裏本就易守難攻,若不開國戰並取勝,已經拿不回來了。若真能讓巴室國停戰休兵,這個條件倒是不妨答應。
至於巴室國索要的財貨軍械,現在給他們等同資敵。我們可以先答應,但以一時難以籌集為名,要在兩國正式休兵之後才分批送去。具體數目還可再商談,但應儘量縮減。就是要交出兇手這一條,恐怕很難辦。」
鄭股突然說道:「少務有證據指出——究竟誰是兇手嗎?」
鄭室國理正大人搖頭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他們只是抓走了野黃和白叔辛,口供中指認出與此事有關之人。只有副兵正黑鋒。」
鄭股沉着臉道:「既然如此,倒也不難辦,恐怕就要委屈黑鋒大人了。」
在場群臣一陣默然,鄭股這分明是要滅口的意思,但在如今形勢下,又不得不為之。今天這場眾臣相商的秘密會議,黑鋒亦未能能出席,看來鄭股是早有打算了。兵正興竹有些不忍地開口道:「主君。您應厚恤黑鋒家人及宗族,就說這是黑鋒私人所為,已被您在盛怒中下令斬殺,如此也能給少務一個交待。」
理正大人小聲道:「既然不是交活人給巴室國,未必真的要殺黑鋒,就說國君已斬了他便是。少務要的只是這個臉面,其他的要求才是實利。」
鄭股面無表情道:「此事再議,至於另外兩個條件,可以與使者商談,先將巴室國穩住。我們的備戰也需要時間。能不大戰則是最好。相室國那邊已傳回消息,相窮答應出面調停,而我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等相室國有所動作、少務大軍北撤之時。便是我們的轉機。」
好髯在鄭室國都呆了七、八天,談判初步達成的結果是:鄭室國將割讓白果城,賠償一大批財貨軍資。但這批物資要在三年內分三次交付,第一次賠一半,在少務撤軍之後,後兩次各賠四分之一。
至於當初行刺少務之事,是副兵正黑鋒自作主張。可惜巴室國的使者來晚了,鄭股聽說消息,一怒之下已將黑鋒給斬了!
這些都是鄭室國做出的承諾。鄭股又一次召見了好髯,並在神壇前起誓。可這些承諾與少務先前提出的條件差異。超出了好髯所能答應的權限,好髯要歸國請示少務。在少務沒有正式回話之前。兩國約定暫且休兵。
所謂休兵也是一句廢話,因為巴室國本來就沒有繼續進攻,而兩國都在進行戰事總動員,做着迎接一場國戰的準備。鄭室國不論想不想打,調重兵佈防是必須的。談判最重要的目的只是拖延時間,並等待相室國插手「調停」。
就在好髯離開鄭室國都、返回巴室國之時,相窮突然起重兵攻破瞭望丘城的關防邊境、率大軍長驅直入。相窮的行動完全超出了鄭股的預期,並不是在邊境襲擾,劫掠財貨或佔據城廓,而是要直撲巴室國都!
相窮當然不是要為兩國調停,而是趁兩國大軍對峙之機,利用鄭室國拖住少務的重兵。
……
少
050、國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