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緣由之後,虎娃也是暗暗搖頭,他已大致清楚了那儀式是怎麼回事。奔流村的族長奔流槓也曾參加過類似的儀式,但並沒有處在華崽或小香的位置上。
當年與奔流槓一同參加儀式的孩子,回來之後都生病了,就算有人病好了,後來也因為各種原因先後亡故,只有奔流槓是最終的幸運者。但那些孩子好歹沒有當場送命,假如遇到虎娃這等「神醫」及時為之調治,其實也完全能化險為夷、甚至因禍得福。
可華崽和小香的處境不一樣,要麼成功要麼當場送命。華崽是成功了,但聽他的轉述,虎娃便清楚那小香一定不會成功。
小妖嘰咕聽得目瞪口呆,弱弱地問道:「你想救小香,可如果換了其他人代替小香,不是一樣可能會死在儀式上嗎?」
華崽又嘆了口氣道:「別人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小香只要去了便活不了,又怎能不想阻止。我甚至都想過,在儀式之前悄悄把小香騙出去弄暈了藏起來,讓誰都找不着她,儀式就不得不臨時換人了。
可是若真發生了這種事,別人一定會認為小香是被蠱神厭棄之人,她恐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們如果能有別的辦法幫她,那就再好不過了!」
嘰咕:「就不能想個辦法,不搞這種儀式了嗎?」話剛出口,嘰咕也自知說錯,便低頭不再言語。
這種自古傳下來的、近乎於活祭的儀式很殘忍,但不是虎娃等幾個外來人就能徹底改變的,最關鍵的問題,是此地各部族人自己願意做出這樣的選擇。而在中華之地,因為顓頊帝整頓祭祀的新政令,這種事情已經被禁止了。
所以飛黎與蠱黎大部才會跑到這中華天子管不到的深山野林中,這樣的習俗根植於各部族人的觀念中,若強行阻止,簡直就等於和整個部族為敵。
虎娃沉吟道:「如果你有辦法讓我也參加那個儀式,並且讓他們幾個都到場旁觀。或許能保住小香一命。」
華崽:「你們真有這麼大本事?」
侯岡看了太乙一眼,答道:「或許有吧,只要我們在場,便盡力而為。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們大概也猜到了那儀式是怎麼回事,但需實地觀察,才有應對手段。」
……
在華崽與虎娃等人於野外過夜時,東偏南方向,距離此地二百多里開外。隔着綿延的山峰,器黎大部村寨里最漂亮、最寬敞的一棟竹樓中,帝子丹朱尚未休息。案上點着兩支油脂製成的炬燭,他正在翻看一疊繪在獸皮上的地圖。
這些圖上繪的都是周圍一帶的山川地形,有九黎各部的村寨位置,標註了各種圖騰符號,還有它們之間的道路。假如華崽也在這裏,會發現圖上也標註了他所生活的養草村,卻沒有標出他帶虎娃等人所走過的那條河谷道路,更沒有標註雷神。
這些地圖。有的是丹朱從帝都平陽城帶來的,有些是他所巡視的九黎各部首領獻上的。九黎各部族保存的地圖非常珍貴,絕不會輕易拿出來,但以丹朱的身份之尊開口索要,又許諾了各種好處,九黎各部首領倒也不能拒絕。
案側站着一條大漢,身高丈余,氣息冷厲剛毅就似一尊雕塑,但一眼看過去,身形中似隱含着一股澎湃的驚人力量。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假如虎娃在這裏,也會感到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竟是他無法看透的。
丹朱翻完了這些地圖,放下手中的東西道:「我看了器黎、木黎部的大巫公獻上的圖卷。再對照從平陽城帶來的地圖。他們給的地圖並不是假的,已作出的標準都是正確的,還有很多我們此前並不清楚的村寨位置。
但這地圖不全,亦非古卷,而是特意複製的,隱瞞了很多東西。尤其是道路。我們暗中已掌握的很多情況,他們獻上的圖卷中卻沒有標註。」
那大漢淡淡道:「他們當然不會給你假的地圖,只要標註出來的,都很好去實地查證。九黎諸部既然名義上臣服中華天子,以你的身份索要九黎各部族的圖冊,自然不敢不提供。可他們也必然有所保留,不可能對你完全信任。」
丹朱:「既如此,我們能信任這些九黎部族嗎?」
大漢:「若無合作,連交道都沒打過,又談什麼信任?數百年的積怨在前,懷疑不可能憑空打消,僅靠許諾是沒有
027、伯羿與重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