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善察在村寨中挨家挨戶問了不少問題。村民們得了幽風氏大人的吩咐,皆須一一如實回答。但善察並沒有直接問「你是不是歹人」、「你知不知道誰是歹人之類」的話,他有窺探人心之能,能分辨出對方所言真假,但這種線索並不能算直接的證據,至少在這種場合令人難以信服。
這裏不是皋陶大人問案公堂,善察也沒有顯露出瑞獸獬豸原身,幽風部眾族人並不知他詳細的來歷。他顯露出的只是少年模樣,眾人稱他一聲「大人」只是為了顯示尊重,看上去他只是子丘的隨從。善察問的大多是一些很瑣碎的、家長里短一類的事情。
子丘這一天卻離開村寨不知去了何處,直到黃昏時分才回來。
第三天上午,村民們吃完了早飯,紛紛來到村寨中央的空地上。空地旁有一棵大樹,樹身上就刻着皋陶所編、伯禹所宣、巫謳所講的《五刑》、《五教》、《九德》之典。樹下有一座兩丈方圓的高台,看樣子應該是個祭壇。
子丘與善察、幽風氏大人就站在高台上,望着聚集來的民眾。等大家都到齊了,幽風氏欠身道:「二位大人,本村寨族人,該來的都已經來了。」
子丘反問道:「難道還有不該來的嗎?」
幽風氏大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連忙又解釋道:「全部都來了,沒有不該來的,按您的吩咐,連吃奶的娃娃都被大人抱來了。」
善察卻很突兀地說了一句:「少了一個!」
這個村寨是幽風部的君首駐地,也是幽風部所屬五個村寨中最大的一個,居民有近七百人,善察只是掃了一眼,便能發現數目少了一個。幽風氏不解道:「誰呀?」
子丘:「你自己查。」
幽風氏立刻命人清點人數,並由相鄰人家監督互查,查了半天也沒發現少了誰,場面一度有些亂糟糟的。到後來突然有人叫道:「由金還在家裏歇着呢!」
幽風氏一拍腦門道:「哎呀,還真少了一個,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但是這個人來不來都無所謂,子丘大人,您若有把握,還是趕緊查問出那歹徒是誰吧。」
子丘又反問道:「為何此人來不來都無所謂?」
幽風氏趕緊解釋了一番。那由金是他的親侄子,原先也是幽風部的首領之一,被很多人視為部族中最出色的年輕才俊,曾擔任整個部族的狩獵首領,也被視為下一任君首最有力的競爭者。可惜這都是幾年前的情況了,如今的由金已是個廢人。
中原的很多部族如今已沒有了狩獵的習俗,可是幽風部畢竟在賀蘭山中,雖然也耕種田地,但仍保留了狩獵的傳統。他們擁有自古相傳固定的獵場,在每年秋收後到入冬前這段時間,族中精壯都會組成隊伍進山捕獵。
由金自幼體魄強健,從十八歲時起就是這五個村寨狩獵隊伍的總頭領,在部族中的地位很高。可是幾年前參與治水工程時,不慎被落石所傷,瘸了一條腿。比身體的殘疾更嚴重的是精神上所受的打擊,從此萎靡不振,天天待在家中閉門不出,人幾乎完全廢了。
但他畢竟為部族立過功,也是為治水而留下了殘疾,所以幽風部族人還是很尊敬他。由金儘管不再參加集體勞作,漸漸也極少與人打交道,變得孤僻異常,但部族也沒有少了給他的供養,令其還能安的生活。眾族人集會的場合,由金殘廢后便不再出現,今天當然也沒有來,大家習慣性地把他給忽略了。
善察面色一沉道:「子丘大人要所有人都來,當然也包括他。我昨天並沒有見到此人,但已經來到此地的,都不是我們所欲緝拿的歹人。既然還差一個,就快把他叫來吧。」
幽風氏大人吃了一驚,已經來的人都不是,若歹人真藏身在村寨中,那麼只能是由金了?可是懷疑誰也不能懷疑到由金身上啊,他早就是個廢人了,又怎能為非作歹?可是善察大人既然發話了,他便趕緊命人把由金給叫來。
哪怕是站在大樹下,也能聽清派去的人將村中某戶人家呃院門拍得砰砰響,好不容易才把由金給叫了出來。眾人都有些納悶,當由金走來時,主動給他讓開了一條路。那由金的神情也有些迷惑,他好像還沒睡醒呢,被人強行叫來,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子丘雖無善察的天賦神通,但一
080、三言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