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城,一個稍具規模的府邸,和內陸一幢二進別院差不了多少,卻是城中唯一一幢夠得上檔次的府邸了。上的居民常年處在被壓迫的狀態,根本無心鑽研技藝,建造的屋舍連內陸的小村鎮都有不如。
唯一值得說道的地方,恐怕只有堅固了。
「仙長大人,熱水燒……燒來了。」
一個三十來歲年紀的男子端着盆熱騰騰的水走進來,見氣氛有些僵硬,低聲說了一句,便將水盆置在洗臉架上,識趣地告退離開。
許沛和雲淡清躺在屋中的兩張床榻上小說+,滿臉的暗綠色,那毒已然在他們體內傳開,在衣服的掩蓋下,代表着毒氣的暗綠色正向全身蔓延。
也是二人修為深厚,否則早就和那些凡人一樣,化為一灘膿液了。
兩隊人中,蘇瞳在另一進院落的主臥打坐,小白陪同,九命護衛,餘下的就都在這裏了。
不用說,九命自是蘇伏故意趕走的。
氣氛僵硬,是因為對二人的毒傷束手無策和雙方方才的摩擦。由於價值觀和道德觀的衝突,使他們生出了隔閡,產生了一種矛盾的心裏。當然,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不是現在,遲早也會爆發。
毫無疑問,無論是誰,都只會認為自己才是對的一方。雙方雖未曾就此事爭執,暗藏的冷淡,卻比任何爭吵都要來得激烈。
「毒,已入肺腑,」過了些會,杜挽傾收回手,從榻上站起來,走向洗臉架,「不知是何種毒藥,竟與二人真形相互糾纏,不分彼此,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如要驅毒,必損真形,縱然保住性命,修為也將點滴不存。」
他將兩條臉巾放入熱水中,擰好,轉身走回來:「這種損傷是永久的,無法修復,累及神魂,造化丹也無能為力。」
「師兄,我們來吧。」諸葛小樓輕輕開口,接過臉巾,將其中一條遞給林青,便各自為許沛和雲淡清擦拭身上的冷汗。
杜挽傾理了理袖子,望向蘇伏:「對我們修士而言,失去修為,正如凡人失去性命一樣悲慘,蘇兄以為呢?」
「人,總有一死。」
對於他的若有所指,蘇伏心中很是不悅,想了想,還是沒有發作:「杜兄,寡人以為,坐等是絕無希望的,不如去找李元佑,逼問出解藥的下落或配方。」
「妖帝大人,請恕我直言,」林青忍不住開口,「我師兄的意思是,您屬下太不將人命當回事了;而且藍山兇險萬分,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他行事如此莽撞,定然會拖累我等……」
「九命是寡人的屬下,」蘇伏雙目一寒,霍然站起,「自由寡人管教,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林青咬牙,只覺胸中騰起無名怒火:「我敬你一聲妖帝,沒想到你和那些妖怪一樣,都是冷血無情的儈子手,難怪你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只因為你的冷血無情,根本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根本配不上劍君的名……」
「住口,」杜挽傾聽他越說越過分,厲聲喝斷,「太乙之道,上善若水,這些都忘記了?慎怒戒嗔,我是怎麼教導你的?一犯再犯,是我太縱容你了,此事過後,回外門繼續磨練!」
「師兄!」林青神色怔然,接觸到他前所未有的嚴厲目光,心神一顫,不由低下頭去,苦澀地應道。「是!」
「出去!」
「是!」林青低着頭,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之後,杜挽傾這才長長嘆了口氣,苦笑着拱手道:「蘇兄息怒,我師弟心直口快,沒有壞心腸,還請不要介懷。」
蘇伏重又坐下:「有些話,不妨敞開來說。」
「比方什麼。」杜挽傾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儈子手也好,」蘇伏道,「屠夫也罷,寡人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
「那蘇兄在乎什麼?」杜挽傾道。
「我,我的人。」蘇伏道。
杜挽傾眉頭深深皺起,過了半晌,道:「這倒是讓我重新認識了蘇兄,以往我以為蘇兄和我是同一類人。縱然不是,也已經十分接近。」
「讓你失望了。」蘇伏淡淡道。
「談不上,」杜挽傾搖了搖頭,「妖帝是什麼樣的人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十里長亭,請君入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