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晶瑩潔白的雪花,毫無重量地被寒風戲弄,飄來盪去,不規則地落下來。
寒風透着悠遠孤寂的旋律,把凌冽送入心底深處,使你突然就生出一種獨立於蒼茫天地的孤寂感。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那種如潮的冰寒,從四面八方,無時不刻地想要侵蝕你的全身。
踩在一大片光禿禿不知名樹木的林間雪地上,蘇伏的眉頭微微皺着。這時節下雪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曲連山脈今年初雪未落,而毗鄰的冰封山脈,卻已是大雪連天。看樹梢、土地、山包、峭壁的積雪,沒有二三月的功夫是達不到如此程度的。
慣常的月白長衫在寒風的侵襲下,發出輕微的「獵獵」聲。俊秀的臉龐上滿是淡漠,鐫刻着一雙浩瀚若淵的明眸,令人難以揣摩他的念頭。修剪過的,恰到好處的烏髮隨意地用草繩縛着,也隨着寒風向腦後飛揚着。
風雪不斷地撫平他走過的痕跡,幾道黑影在極遠的隱蔽處窺伺並逐漸靠近過來。
想着崔野英的話,最讓蘇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佛門與妖族既是死敵,為何要多此一舉立下「公約」,莫不是被某個大能逼着立下?倒是有可能,興許是三位道祖其中一位。
三聖與那二個佛陀聯手,陛下單人獨力,雙拳也難敵四手,只怕凶多吉少。他微微想着,就覺一股無法言喻的沉重壓在了他的心上。原來那時他說的話,已當做了遺言。
現在惟一讓他心中抱有一份希望的是,聖界諸佛在與楚渡大戰之後,並沒有趁機侵犯莒州,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而商州方面,也一直沒有動靜。
想到此處,他取出那方玉印。只見裏頭的黑氣消失了一半還多,若如公孫樓所言,「何來,何往」,想必那些邪念、罪業全都返歸了宿主。
他冷冷一笑,有朝一日,待他修為足夠,莫說佛門,便是苦海也要給他端個底朝天。至於苦海崩潰的後果,他想也懶得想。
隨着沉思,緩緩地踱步來到指定地。
小駐了片刻,突地似有所感,一道傳訊飛劍的靈光穿梭天地,以他的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倏然間出現在眼前。他伸出手去握住,注入少許靈氣,正凝神要看,四周的風雪突地凌亂起來,有數道腥臭齊齊地撲將過來。
心念微動,周遭虛空突地凝固,一道水波自他身上泛了開來,無聲無息間,腥臭與撲來的黑影一起全都倒飛回去,撞在銀樹上,抖落許多雪團。
黑影露出的面貌,卻是倒豎着利牙的群居妖獸恐獸。其背上醜陋的凸起的噁心肉包,因撞在銀樹而裂開來,噁心的黑色液體污染了潔白的雪地。
蘇伏冷眼打量,這些恐獸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風雪突然加急加劇,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席捲,隨後那些恐獸便無聲無息地化為了碎屑。風雪安靜地落下,頓時連碎屑也被掩埋。
區區恐獸竟敢來招惹他,真是不知死活。重將靈氣注入傳訊飛劍,少頃皺起的眉頭舒展,微一彈指,傳訊飛劍頓時化為了粉末。
靜立不多久,遠空擺盪的雪花突地被四道破空音撕裂開來,四道靈光緊隨其後,咻咻地落在蘇伏身側。
「師兄,不負所望。」一絲雪花俏皮地落在喜兒的鼻尖上,在現今「無修士不美」的真界,她的容顏只能算是得上中等。但在幾點破壞美感的雀斑點綴下,卻給人一種「鄰家姑娘」的親切感。
相信無論多久不見,只要看到她臉上靦腆的淺笑,就生分不起來。
來人正是道殺四位門徒,才經過一場廝殺,四人身上的殺氣都還沒斂盡,令蘇伏略感古怪的是,七罪身上的殺氣要比喜兒更濃烈。
喜兒的話一向不多,倒是燕琳落下之後,便繪聲繪色地把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笑嘻嘻道:「騰蛇族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笨得要死,我們都不用費多少力氣。照此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神州哩。」
蘇伏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如此,但沒有那麼簡單。不止騰蛇,三足烏有什麼手段都未曾領教過。」
「哼哼,我看不難,還是說,玄帝捨不得某人才如此說。」燕琳曖昧地望了望余繡衣,後者恍若未聞,像個失了神的精緻人偶,根本沒有聽眾人在說些什麼。
蘇伏不禁莞爾道:「若是舍不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軍師再現,百鬼子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