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蘇伏從來不知道夜流蘇居然會有這麼一副迷人的歌喉。只聽那如夢似幻般的低聲呢喃,化為了靡靡細雨注入心田,一股清清涼涼的氣體宛如輕煙般在體內蕩漾開來,使無處不在造反的妖體沉寂了下來,那填滿腦海的劇痛與爭先恐後湧來的眩暈,亦同偃旗息鼓,仿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只偶爾輕輕打上一拳,像似撓痒痒般,根本就算不上疼痛了。
心湖蕩漾着,眼前竟全是夜流蘇的音容笑貌。或嗔、或顰、或淺笑、或嫵媚、或哀戚等不一而足,如絲美眸,眼波流轉,儘是難以言述的情愫。
蘇伏不得已強壓下悸動,極力地使心境澄清空明。望了柳暮言一眼,卻見他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雙目緊閉,似乎極為享受。
趁着這點難得的喘息之機,吃力地歸攏氣海靈氣,並利用「生命律動」不住地修復法體。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心脈沒有遭受波及,否則他還能否保持清醒,尚未可知。
想着柳暮言那詭譎莫測的身法,竟使劍域全然成了擺設。更令他震驚的是,道理劍意居然敗得如此徹底,這讓他首次對自己劍意生出一絲狐疑。
道心微微震盪,連忙收束心神。難道惟有星蘊第三式才能擊殺此人?這是極為冒險的,要知道打出第三式,他就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若還不能殺死對方,他與眾人就只有任人宰割了。想到那後果,他就不得不慎重起來。
突然,耳邊的呢喃化為了高歌。若說先前呢喃是靡靡細雨,猶如春風無聲潤物,那麼此時高歌便好似狂風暴雨,體內同時產生盛夏的酷熱與隆冬的嚴寒。而幻境更是猛烈,直接作用於心神,閃現出千奇百怪的情景,他認識的各種各樣的美人兒,旖旎之處,不在話下……
蘇伏急忙將心神沉入心內虛空,不想在經過泥丸宮時,竟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拉扯,心神硬生生地自幻境中拔出來。卻見泥丸宮鋪蓋了一層鴉青色氣場,與柳暮言沖入他體內的陰柔氣勁極為相似。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自成界域,主宰天地」,眼下的情景,是否可以認為柳暮言的「勢氣領域」在不知不覺中覆蓋了全場,故劍域無法捕捉他身形,道理劍意也因此慘敗。如果一切都如推測那樣,這已是超越了宗師的手段。難道,此人是大宗師?
正常來講,修士想要晉入宗師,需要渡過小天劫。而引發小天劫的條件則是勢氣領域在力、法、靈隨意一個層次能夠臻至圓滿。譬如他的一百零八星辰,若是能夠做到心隨意動,並使星力隨意地轉化成各種性質的氣勁,甚或直接演化《星蘊劍訣》,便可引動小天劫。
而大宗師,典籍根本沒有如何記載,除了「一法通萬法通」之類的官面話,實際如何,也只有憑空猜測了。
等等,方才他拖着自己說話,莫非便是為了佈置?如此說來,此人好深的心機啊!不過既然還要佈置,應缺一些火候。
念如電轉,說時遲那時快,眼前突地生出一個渦旋,打斷了他的沉思,未及反應,心神猛地被一股無可抵禦的吸力攥了進去,在一陣陣天旋地轉之後,卻來到了一處暗寂深邃的夜空。
不見繁星,只見密密麻麻,好似蝗蟲般的黑點兒。
「劫魔?」蘇伏困惑地皺眉,也不知究竟,當即隱了身形湊近了一些,耳邊頓時傳來如潮般的劇烈歡呼,震得他的耳膜幾要鼓脹起來。眼前果是漫無邊際、各色各樣的劫魔,然而他從未聽過劫魔還會似人那般歡呼,眼前這些劫魔像似都有了靈智,都會思考一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錯愕間,突地想到,這莫非是柳暮言的幻境?可自己是怎麼進來的?正想間,目光越過密密麻麻的劫魔,只見中央有個人,其面容映入眼帘,不由大吃一驚:「怎麼是他?」
被劫魔眾星拱月似的圍在中央,無數的劫魔臣服在他腳下,卻是早已死在大師兄劍下的柳無邪。
莫非此人便是邪尊?或者說,柳無邪與他根本就是同一人?
「呵呵,我算什麼東西,眼下你明白了麼?」虛空疏地響起夜流蘇的嬌笑,嫵媚的聲音,勾得人心痒痒,卻無論如何也不着底,讓你垂涎萬分,卻又無跡可尋。
疑似柳無邪的人淡淡望着虛空一隅,似笑非笑道:「『天狐幻歌』確實不錯,比什麼騰蛇族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五行相剋,天狐幻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