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鐵片,蒼青色,約兩尺來長,一指來寬,寸許厚度;沒有鋒刃,沒有玄妙符文,連劍胚都算不上,就只是一片很普通的鐵片,就那樣令騰蛇的手僵在半空。
蘇伏勉力壓下躁動的氣息,劍意正逆原本相衝,此時又是一個急頓,更是苦不堪言。他向來不會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別的什麼上面,但此次卻例外,因為他覺出一股莫名親切的味道,這種感覺不亞於絕處逢生的喜悅。
所以他停下了逆轉的劍意,放棄了最後的抵抗。
騰蛇突然向後暴退百丈:「莫問,原來你還沒死!」
「你認錯人了。」鐵片緩緩顯化出一個淡薄的虛影。
騰蛇原本只是警惕,見到這虛影,一絲恐懼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龐:「天壤,你不是早已死在壤息劫火下?原來你還沒死!」
「我現在叫飛仙。」虛影淡淡道。
「飛仙,我明白了,你成了他的劍靈,可他卻死了,哈哈哈哈。」騰蛇狂笑,也不知他在笑什麼。
「那個傻子終於死了,妄想反抗……」騰蛇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處境,臉上的恐懼逐漸加深起來,「罷了,他是你的傳人麼,是我不對,我與你們也沒有什麼大仇怨,就此別過……」
他說罷就要溜走。
「哼!」
鐵片早在他動身前,便已刺穿他的頭顱,他滿臉是血,猙獰着別過臉來:「我妖族的事,你管得太寬了,別以為我怕了你……」
「你不怕?」飛仙臉上玩味。
騰蛇身子又是一顫,旋即想到什麼:「天壤,換做往常我還懼你三分,現在你以為還是從前,你不過是個可憐的劍靈而已,活不了,死不去。」
傷口緩緩復原,但他的臉色很蒼白:「我跟你不同,我不用背負詛咒活上千萬年,哪怕我死了,也不過是歸於虛無,你想死都死不了……」
「這樣說你心裏就能平衡了嗎?」飛仙淡淡說,「那不妨說下去,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萬年。」他豎起一根手指補充。
騰蛇的臉愈發的難看起來,面對這種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的對手,你除了認輸裝鱉孫或者壯烈發起自殺式攻擊以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因為心底哪怕抱着半分僥倖,他就能讓你生死不能自主。
「我認栽了,你想讓我幹什麼……」騰蛇渾身發抖,被自己的貪生怕死給氣的。
「乖。」飛仙笑了起來,「給我這個師弟當奴隸一萬年,我就饒你不死。」
騰蛇瞪着可怕的雙瞳,望向了蘇伏:「就憑這隻小蟲子想奴役我?」
「你不願意?」飛仙打定主意要讓「小蟲子」羞辱他,聞言挑挑眉。
「寧願死。」騰蛇身上開始湧現黛青色霧華,神情也逐漸冰冷,「不要拿生死不能來唬我,當年你死在自己的壤息劫火下,我不信你轉為劍靈,還能保留當年的手段,充其量,不過半個純陽,我可以死,但總要你付出代價。」
「你怎知這代價,正是我想要的。」飛仙發出冷嘲,鐵片在他手中翻飛,劍鳴清吟,鐵片化為流光。
騰蛇驚疑不定地翻身,避開鐵片:「我不可能給任何人當奴隸,縱是莫問復生也絕無可能,你……換個條件。」
鐵片回到飛仙身側,飛仙用手一握虛空,如有劍柄與鐵片續接,隨他手腕動而動,舞出了劍花,臉上的笑容非常可惡:「縱是莫問復生,我也不可能換條件。」
騰蛇瞳孔驟然凝縮,盯着飛仙的神情,終於明白對方從始至終都在耍弄自己,根本沒有讓自己活下去的意思。
「哈哈,飛仙也好,天壤也罷,斬不了這片天,也就只有欺負弱者了。」他又發出狂笑,不過他不再試圖逃走或者求饒,他要堂堂正正與對方一戰。
他那隻魔眼倏然間幽光大盛,一道以他為中心,直接天際的呈圓柱狀的巽風向四面八方擴散,由此溢出的莫名氣場,使柳無義與青衣哼也未哼便暈倒在地。
蘇伏一面被劇痛侵襲,一面幾乎窒息,一面直欲嘔吐,體內翻江倒海,識海天翻地覆,他周身的血液都在滾動,靈氣在爆動,劍域早已消散無形,一種身體已然背叛自己的苦楚讓他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