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里早起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真正被餓過的經歷,對於早餐,他們還是非常看重。就在蘇浩和中年人談話的時候,另外兩個男女也走進大廳。
他們不是情侶,僅僅只是住的房間在隔壁。兩個人都是四十來歲,男人的表情有些倨傲,腆着肚皮,過早謝頂的腦門很是光亮。女人長相普通,算不上胖,腰部卻積累着救生圈一般的贅肉。他們朝餐桌這邊看了一眼,沒有對任何人打招呼,自顧走近牆邊的大桶,掀開桶蓋,沒有找到預料中應有的吃食。
「怎麼是空的?」
胖男人走了過來,皺着眉看了看桌子,又在眾人身上環視一圈,用官員特有的威嚴口氣問:「為什麼沒有早餐?這裏誰負責?」
蘇浩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和中年人之間的問答。
「你覺得會有人來救我們?」
「肯定有。政府不可能放棄這麼大一座城市。」
「剛才你也說了,這是一種傳染性非常強烈的疾病。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裏已經被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
「有這可能。但總應該有救援部隊攜帶食物和藥品進來。這裏不是切爾諾貝利,病毒不是核污染,他們不可能,也沒理由拋棄我們。要知道,這座城市的居民多達數百萬。」
「如果有救援,早就應該到了。時間過了這麼久,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假如這不是疾病,而是戰爭?」
「根本不可能爆發什麼戰爭。世界未來只會趨向於和平,任何發動戰爭的國家都會遭到譴責和圍攻。呵呵,這種事情不會發生,至少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不會..」
中年人很健談,蘇浩也從對方話里漸漸明白固執的念頭究竟從何而來。
他們在洗浴中心裏被關了很久。
準確地說,應該是三個星期零四天。
他們從守衛言談中知道外面發生了騷亂,卻不知道整個世界不再是想像中的模樣。
他們很幸運的與世隔絕,又很幸運的獲救。對於喪屍,意識概念仍然停留在病毒爆發那一刻。加上文明時代人類特有的慣性思維,從國家秩序化方面思考問題..很正常,不奇怪。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產生相同的意識。肯定也有人認為事情不對,覺得外面的世界出了某種狀況。他們很難相信,也本能的否認這種思考結果。加上來自旁人的言談..在封閉的小圈子裏,很容易讓所有人對事件發展和認知達成共識。
說穿了,這其實是潛意識拒絕承認現實,把一切理想化的自我麻醉。
蘇浩平靜地看着滿面自信的中年人,眼裏滿是憐憫。
不光是他,其餘的團隊核心成員也把目光聚集到中年人身上。有冷漠、譏諷、嘲笑,也有平淡、感慨、悲哀..
「喂!我問你們話呢!這裏究竟誰負責?」
站在一邊的胖男人很不滿意被自己冷落的局面。他非常憤怒的揮掌猛拍桌子,一再重申之前就已經問過,卻無人回答的問題。
「為什麼沒有早餐?」
蘇浩伸手攔住想要暴起揍他一頓的杜天豪,盯着胖男人看了幾秒鐘,淡淡地說:「想吃,自己去做。」
這句不冷不淡的話,讓胖男人頓時噎住。他壓制着怒意,稍微緩和臉上緊繃的表情,語重心長,也帶有幾分威脅地說:「年輕人,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要以為救了幾個人就是天大的功勞。志願者,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為了在履歷表上多一項額外記錄,看起來引人注目,找工作和分配的時候更容易罷了。哼!別用「捨己為人」之類的詞兒來打發我,這個地方不屬於你們,這裏的物資也是公有。我不想對你們做任何評價,但你們既然來了,也的確做了一些事情,就應該須接着做下去,做好。」
也許是杜天豪兇狠冰冷的眼神讓他感覺到威脅,胖男人用力咽着唾沫,表情略微變得和緩,說話口氣也帶有更多和善的成份,也越發義正言辭:「你們從那些暴徒手中把我們救了出來。這很對,值得表揚。可你們畢竟不是警察,也不是政府職能人員。我理解對於相同事物的倦怠和冷淡。你們很累,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商量、安排,做出更為合理的計劃。我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