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運輸對象是平民,高銘陽肯定要少費很多口舌。
然而,他此刻面對的是一群家屬,一群在後勤機關辦公室里久坐的軍官。
家屬也分高低不等的級別。普通士兵和尉官的婆娘,自然不如校官的老婆。這種區別不僅僅體現在氣質和語言方面,更直接的,還是個人攜帶物品的數量多少,囂張程度的強烈與否。
一個頗為漂亮的女人找到高銘陽,聲稱她的丈夫是某某主力團團長,要求給予特別照顧,多帶一些東西。
都是軍官家屬,蘇浩也說過「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對某些人可以適當照顧」。本着這一原則,高銘陽決定稍微放水,讓這個女人帶走一隻屬於她的箱子。
然而,女人所謂的「多帶一些東西」,指的是兩隻旅行箱,四隻裝訂好的板條箱。那些箱子體積至少超過三立方米,死沉爛重,天知道裏面究竟裝了些
除了這些,女人要求帶上車的物品,還包括一架精巧的三角鋼琴。據她所說,這是一台意大利著名工匠製造的藝術品,價格昂貴,在和平時期的售價,高達數百萬元。
高銘陽發了幾秒鐘呆,直接扔下一句話:「這不可能。」
女人開始跺腳,開始叫囂,開始不斷撥着電話,四處找人幫忙。她在月台上大喊大叫,威脅要找人扒掉高銘陽的軍服,開除軍籍,滾出基地市,做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這威脅實在太恐怖了。恐怖到高銘陽自己聽了也覺得渾身發抖。
為了不讓女人所說的這些成為現實,他於脆扭斷了女人的脖子,用鋼筋捅穿女人的耳朵,像天線寶寶一樣,高吊在月台頂端。
至於那架鋼琴有一名士兵在病毒爆發前是藝術學校的教師。他過去彈了一曲《月光》,然後翹着拇指讚不絕口,不住的感慨「從未見過音色如此優美的琴,這的確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發第七列車的時候,一名神情嚴肅的少校帶着兩名手下,找到高銘陽。
他直接擺出證件,鋼印和文字顯示,少校屬於184集團軍電力管理單位,是頗具實權的主任。
少校的要求很簡單:「我需要一個車皮。因為有很多物件需要運走。那都是電力供應方面的特種機械,非常重要。」
事關重大,高銘陽立刻站起來,讓少校帶着自己過去查看。同時承諾:如果真是重要物資,可以特事特辦。不要說是一個車皮,哪怕再多也不是問題。
沒有什麼重要物資,只有幾名軍官,還有二、三十名家屬。他們帶着各種各樣的行李包裹,數量之多,遠遠超過幾小時前被處決的女人。
面對高銘陽疑惑不解的目光,少校顯得很自然。他直言不諱:「大家都是軍人,有些話說太明白反而不好。總之,照顧一下,給我們一節車皮。我在其它基地市有很多熟人,關係也不錯。誰也說不準以後會遇到什麼麻煩,你幫過我,我當然記得,不會少了你的好處,以後也肯定有回報的機會。」
面對這種從和平時期遺留下來的「官場規則」,高銘陽只能無語的搖搖頭,隨即轉身離開。
少校卻不肯放過他,依舊追上去軟磨硬泡。恭維的語言和威脅話說了一大堆,套出一疊藍幣想要賄賂。拉拉扯扯過程中,高銘陽徹底怒了,反手一槍轟爆了少校的腦袋。
每發出一列車,都要放進一批新的乘客。相同內容的糾纏和鬧劇重複上演,懸掛在月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丟棄在牆角的雜物也是如此。
除此而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麻煩。
有人在車廂里佔據大量面積,想要在旅途中過的更舒服些。
有人恃強凌弱,上車後強搶別人的財物。
還有人提出要求,聲稱願意付錢坐得寬鬆些,不願意跟其他人擠在一起,又悶又臭渾身是汗。
高銘陽的處理方法簡單于脆————把鬧事者直接拖下來,對準腦門就是一槍。然後……世界清靜了。
既然你們不願意上車,覺得有這種那種的麻煩和問題,那就把位子讓出來,給其他人。
這座城市很快就要陷落,很多人都想活着離開,根本不缺乘客。
新南陽基地,司令官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