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泛東流躍起揮刀,氣勢洶洶,到被梁丘鋒反手一劍,刺死在地,期間不過呼吸間事。
人們剛剛爆發出來的歡呼興奮,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凝固在臉上,變成複雜難明的驚愕;
劍府這邊,原揪心擔憂的神色,同樣稍有流露,即又被無法置信的一幕給推翻,表情轉換之際,看起來面目都有些扭曲的滑稽。
泛東流被梁丘鋒一劍擊殺!
這怎麼可能?
屍身橫陳,雲墨江低頭看着這位最心愛、最有潛質的弟子,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從心間瀰漫,迅速蓋過了所有的理智。
「梁丘鋒,給我死!」
轟然騰身,一掌劈來。
氣道八段的武者高手,怒極之下的一掌,堪稱石破天驚,掌風激發,將地面的塵土鼓盪而起,裹挾在勁風中,渾然一體,頃刻間把梁丘鋒籠罩住。
這一掌若落實,梁丘鋒定將被拍成肉醬。
剎那間,梁丘鋒便知道面對這一掌,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勞,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是飛快後退。
退得快,但仍沒有對方的掌快。
一股沛然雄渾的勁道排山倒海而至,梁丘鋒心一沉,下意識地傷情劍橫列於胸前,便如橫陳了一條奔流的江河。
「橫劍式!」
嘭!
驚天動地的一聲響,梁丘鋒如斷線的風箏朝着身後砸了出去——不是摔,而是真正失去任何平衡以及自控能力的砸。
身形一閃,張行空迅速趕到,一把將梁丘鋒接住,同時大袖一揮,把雲墨江的攻擊化作無形。
張行空低頭看見遭受重擊。嘴角流出血來的梁丘鋒,心中大急,幸好把脈一觀,並未造成太嚴重的創傷,不禁覺得不可思議。
剛才雲墨江突然發難,全力一擊,以梁丘鋒勁道八段的修為居然只是受到輕傷,簡直匪夷所思。
但這時候,他也沒有時間細想。長身而起,攔在雲墨江身前,怒道:「雲墨江,你之前口口聲聲說這是小輩之間的公平決鬥,居然出手偷襲。這就是你所說的公道嗎?」
雲墨江雙目通紅,見沒有一招擊殺梁丘鋒,更是憤怒,咆哮起來:「公道?殺光你們,就是公道!」
回頭對着蘇游龍等吼道:「蘇游龍,楚歌狂,你們還等什麼。殺上終南山,片甲不許留。」
這一刻,他早沒有了一宗之主的風度,只想着直搗終南山。將劍府永遠從荒洲除名。
蘇游龍和楚歌狂對視一眼,不再猶豫,一聲令下:「殺!」
「殺殺殺!」
上千的武者嗷嗷叫嚷着,舉起兵器。跟隨三大宗門門主的身後,潮水般湧向終南山。
大戰爆發!
劍府存亡在此一刻。
張行空並未慌亂。一手抱着梁丘鋒,一手掐個口訣,正式開啟了護山大陣:竹林萬劍陣!
山麓下的成片竹林,一根根竹子筆直修長,名為「修竹」。它們生長在山腳下,並非野生,而是人工種植的,並根據地理形勢,構建出了一個護山大陣。
陣法禁制開啟,情形為之一變。
嗖嗖嗖!
一根根竹子驀然爆開,分裂成無數的竹片。
竹片如劍,激發而出,朝着入侵的敵人射去。
「哎喲!」
一個不防,不少武者被擊中,身上刺滿竹片,如同箭豬,倒地身亡。
「不用慌!」
雲墨江等修為高深的武者,對於這些飛射而來的竹片並沒有放在眼裏,拳打腳踢,真氣鼓盪間便瓦解掉所有攻擊。
石階路上,張行空把梁丘鋒交給張江山,淡然道:「你把他抱上山去。」
回頭,面對所有的劍府人員,沉聲道:「剛才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敵寇如狼虎,你對它說公道,它對你露爪牙;你說要公平,它說吃了你,就是公平。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還能心存幻想嗎?」
說最後一句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瞟那三師叔。
三師叔何許人也,立刻感覺到,老臉不禁一辣。
張行空長吐口氣:「一句話,想活下去,想劍府不倒,唯有一戰。
「戰